烏巖山頭目聞言,便道:“樊當家這意思,是保你那個義女了?”
樊氏笑道:“此事還未查清,若真是鸞兒不義我定不姑息。可這畢竟是我黑虎嶺的家事,如何處理也應當是我黑虎嶺說的算的,卻不知李兄今夜到底所為何事?怕是不知是為了個於安虎鳴冤吧?”
“既然樊當家非得將事兒癱到明面兒上,那我便也直接些。”說罷,那烏巖山的頭兒直接揮手。
只見數百土匪亮出尖刀嘶吼著向前沖來,那真的是見人便砍鮮血成河。
這兵戟廝殺聲竟是直至天明方歇。
此間,周鸞一直在床榻之上酣睡著,關於外間的事一概不知。
而穆寒年倒是一直側耳聽著那些廝殺聲,內心卻掀不起半分波瀾。
這種廝殺聲他聽過太多了,就算是伴著這聲音入眠也是使得的。
只是周鸞之所以睡得這麼沉,還是因為他在睡前遞給她的茶盞裡下了點安眠的東西。
“好好睡吧,其他的,不必管了。”穆寒年將她臉側的碎發撥開,吐了口濁氣說道。
翌日,昨日的血色燃就的石板都被昨夜那場大雨清掃一空,而陳列在泥土↑逝去靈魂的軀殼,此時也像個破布一樣,被人疊羅漢似地丟棄在一旁。可饒是處理過,空氣中彌漫的腥氣依舊掩蓋不掉。
周鸞醒來時,還不知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這次醒來頭腦意外的暈沉,她也沒當做什麼要緊的事,揉著太陽xue起了床。
而窗畔卻不見穆寒年的身影,倒是見屋子裡唯一的圓桌之上,盛放著一碗青菜素粥旁邊的小碟裡還放著半顆鴨蛋。
她揉著狂跳的太陽xue,坐在桌前扒拉了兩下素粥卻全無胃口。
過了半晌,周鸞又覺察出些許不對勁兒來,譬如說今日外面格外地安靜連說話聲都聽不見,譬如昨夜下雨今日空氣應當聞著都是草木清香現在卻渾濁不堪,就好似泥土裡混了血水一般。
怎麼回事?
周鸞飛速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又隨手裹了一件外袍便走出門去。
這一出門詭異感更甚。
穆寒年住的這地方距離浣衣和其他活計的地方很近,所以早起來會很吵,即便知道她這個少當家住在這兒這些人刻意注意了自己的聲音,可多少還是能聽到幾聲腳步或者幾聲竊竊私語的。
只是今天……什麼聲音都聽不到,整個山寨就如同死了一般寂靜。
周鸞擰眉,朝著往日山寨裡人最多的路上走去,可這一路上卻只看到零星一兩個人,見到她也躲得遠遠的。
這……怎麼回事?
難不成昨日趁大當家壽宴直接殺了於安虎,義母就徹底厭棄了她,要將她趕出黑虎嶺了?
周鸞心中一沉,腳步一轉向著東邊樊氏的住處走過去。
即便是被驅逐出去,她依然會去見樊氏最後一面,磕頭謝她這些年的養育恩情,只是怕是沒機會再報了。
周鸞心中思緒萬千,卻在路口轉角處,見到了相當駭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