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兩人便陷入一種突兀的緘默之中,因為兩人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薄知然與季青言同齡,也比樓理大四歲,但樓理只玩笑地叫過一聲“然哥”,其餘時候都是叫“知然”。
“我是去過,你看見我了?”
這不應該,薄知然掃墓都是挑很早的時間,停車場都只有例行的垃圾車。
“沒有,我看見你買的百合花和薩金特了。”
這下換做薄知然驚訝,他看了樓理好幾眼,樣子有點呆:“你還認識薩金特?”
樓理被他瞧不起也不惱,反而覺得用這樣語氣說話的薄知然,比以前,與他更靠近一些。
“我其實去書店的時候就有看見那本圖冊的海報,但店員告訴我最後一本被人買走了。”
當時他還很惋惜,不過好在那本圖集最後還是被呈在季青言面前。
“竟然會這麼巧……”薄知然喃喃道,他一向是個唯物主義者,但這種巧合又令他不得不相信一些名為緣分的東西。
可是現在他和樓理的關系這麼尷尬,究竟是緣分還是有緣無分就不知道了。
“他很喜歡薩金特,當時寢室裡就有很多薩金特的圖集,”薄知然撐著下巴,語氣平淡,“還有香水百合,我周圍幾乎沒有喜歡花的男人。”
樓理在心中默默反駁道,其實你是喜歡的吧,不然也不會一直堅持用茉莉味道的香水。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總之,薄知然那種略顯冷淡的疏離短暫消失了一瞬,唇角的淡笑突然變得有點惡劣,“喜歡葡萄柚的男人倒是有一個。”
樓理的呼吸一滯,想到對方曾經主動問過香水品牌說是送人,但自己卻他家裡看到了那瓶被開啟的香水。
薄知然他……難道喜歡這個味道嗎?
回到季青言的問題上,薄知然反客為主:“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是在這裡好幾年了嗎?”
“也就兩年,最開始是刷朋友圈看到的,後面就過來幫忙做些事。”
“那你應該沒見過季青言,”薄知然接著說道,“你和他有一點像。”
其實是見過季青言的,但是樓理被第二句話吸引住,不由得發問:“為什麼會這麼說?”
薄知然語調緩慢,像一把鈎子似的:“聖母心,老好人,形容的就是你們這種人了,不過你比他更有主見一點。”
“季青言很好,”薄知然的語言突然變得匱乏,想吐露心聲,轉而又發覺面前的人並不是一個合適的傾聽物件,於是將原本想要說的半截話嚥了下去,“要是當初他生病告訴我就好了。”
“你……不知道他生病?”
“在他走之後我才知道,”薄知然的語氣中帶上點不甘,“不是說把我當朋友,結果生這麼大的病,也不告訴我。”
樓理語塞,其實也沒想到是這樣。
薄知然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葬禮我都沒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