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衍終於忍不住,那些話翻來覆去從唇齒間擠出來,臉漲的通紅,嘴唇卻慘白得像溺水的人,聲音從顫抖變成嗚咽,從懇求變成哀求。有溫熱的液體流進嘴角,分不清時淚是汗。
“哪怕是騙我……”
盛衍對朗月現的愛太過急切,無邊無際的洶湧愛意裹著劇痛從心髒處炸開。
胸腔裡翻湧的痛楚幾乎要撐破肋骨,盛衍突然感覺有團尖銳的烈火自心口直沖天靈蓋,他還沒來得及感受,眼眶瞬間燒得通紅。
喉嚨像被一道緊繃的弓弦絞住越收越緊,痛得他喘不上氣,眼睛死死盯著那張淡漠的臉,終於嘗到了喉頭翻上來的血腥味。
是恨。
盛衍終於嘗出堵在胸口的情緒是什麼滋味。
好恨啊。
怎麼會這麼恨?
明明愛到骨頭都疼,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會這麼恨?疼痛反而讓混沌的思緒清晰起來。
對啊……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做?
盛衍心都碎了。
他咀嚼這這股痛意,像鈍刀子割著他的血肉。恨他不給回應,恨他的無動於衷,恨他永遠置身事外,恨他連一絲愛意都不願意施捨給他。
恨你不愛我,恨你的眼裡永遠沒有我。
盛衍注視著這個此刻被自己困在懷裡的人,固執地望進那雙眼睛裡,拼命想從中發現半分動容,哪怕是對他這幅狼狽模樣的厭惡。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只有無動於衷的冷漠。
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是周聞錚,是程澈,你還會這樣冷眼旁觀嗎?這個念頭突然竄出來,在心口最柔軟的地方狠狠剜了一刀。
盛衍在心底哀鳴,自己二十幾年來的所有驕傲都在碰到朗月現時被他狠狠摔碎。
小月,小月。
求你了,看我一眼吧,我就要痛死了。
為什麼偏偏我是你眼裡最無關緊要的那一個?
我從來都只想要你……能像看別人那樣,看我一眼啊。
“憑什麼選他不選我?”盛衍突然發狠咬住他肩膀,犬齒隔著襯衫料子陷入皮肉,他抖著嗓子彷彿氣極了:“為什麼偏偏不能是我!”
朗月現突然狠狠揪起他的頭發,將其整個人用力撇到一邊。盛衍使不上勁,額頭重重磕在旁邊的桌角上。他聽見朗月現整理腕錶的聲音,金屬表鏈嘩啦作響,那人已經走到門邊。
“衣服穿好,去醫院。”朗月現掏出手帕慢條斯理擦著手指,“你演得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