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有回過神,下意識讀他的唇語,看到他說:“……上?將,這是偵察營的營長平隨,最後一次任務後申請了?為期5天的休假,半個月前突然延長了?假期……”
但行也看著秋有,那雙棕色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秋有攥了?攥手,莫名有些緊張。
下屬說到一半,便被但行抬手製止,他看著秋有的眼睛,面上?仍是很冷漠的樣子,“你好……平隨?”
秋有心裡?一緊——他直覺但行要說的不是平隨,而是秋有,而是空空兒。
“你好,但行。”秋有頂著強烈的壓迫感,迫使自?己鎮定地直視回去?。
聞言,但行突然笑了?一下。
秋有幾乎可以肯定,但行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他沒有想象中?的緊張,反而放鬆下來,便也朝他笑了?一下。
兩人相視而笑的畫面,倒讓其餘眾人摸不著頭腦,面面相覷。
“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把他帶回去?。”但行下巴指指將北海,率先說明?來意,“很抱歉驚擾到你。”
他的氣質太冷熱,讓人察覺不到絲毫歉意——不排除他本人並未感到抱歉的可能。
“是嗎?歡迎……”原本很客套無所?謂的話,在看見將北海直勾勾看著他時,竟顯得?有些遲疑。
秋有忽略心底的異樣,表示已經讓安保部隊不必過來,客套幾句便擺出送客的姿態,誰知但行卻有些詫異的樣子。
“我?以為你會想跟我?談談。”
秋有:“比如說?”
見狀,但行明?白了?秋有的態度,笑著搖搖頭,“比如?……”
他拉長了?調子,話鋒一轉道:“或許可以借一步說話?”
秋有不置可否,視線掃過在場眾人,便起身?走?向樓梯,但行亦跟在他身後。
二人一路來到書房坐定,但行才開門見山,道出來意。聽明?來意後秋有卻沉默了?。
見秋有沉默,但行正襟危坐,誠懇道:“我知道這個請求很強人所?難,但我?還是厚顏提了?出來,希望老師您能夠伸出援手,幫助但行,也幫助無數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人——我和星際的同胞們需要老師。”
秋有卻仍然沉默著。他垂著眼睛,這聲老師他受之有愧。
但行希望秋有能夠站出來,用他那支筆書寫故事,為所?有遭受不公的人發?聲,為被迫而行的茍且正名,為迷濛的靈魂引路。
秋有望著鄭重的但行,心想他竟當真如?斯偉大。但行為了?與他毫不相幹的人們,擺出下位者的樣子,言辭懇切、姿態低微——以兩人的身?份地位,他分明?可以強迫、命令秋有。
但行的偉大無私令人動容,卻彷彿照出了?秋有的自?私卑劣,令他自?慚形穢。
“很抱歉,但行上?將。”秋有移開了?目光,看向窗外的藍天和白雲,“我?並不是你這樣無私的人,相反,我?很自?私,我?也沒有格局,沒有追求,沒有信仰,沒有一切能夠使人高?尚的品質。”
“我?沒有靈魂。”
“我?哪有能力為迷濛的靈魂引路呢?”
說罷,秋有自?嘲地笑了?。
他是卑劣的、無恥的,他會主觀臆斷地輕視他人,會端起高?高?在上?的姿態,更會為一己私慾做戰場的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