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撇了撇嘴自傷而下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勸你換身衣裳。”
說罷便甩袖離去,再不看楚斟一眼,哎,自己素來心軟,也是毫無辦法,程九如是想著。
楚斟這才回神,垂首看去便見自己衣角都破了,今日他就這麼頂著著一身衣裳在白楚兩家往返,不經自嘲輕笑了一聲,回身看了眼娉婷閣的方向須臾,才朝著自己的屋所走去。
盛嫿不過想假寐片刻,可閉眼就是湖水那窒息的黑暗,慌忙驚醒,便聽見外頭杏枝撩開珠簾興奮奔來:“姑娘,大公子回來了!”
“什麼?”盛嫿沒反應過來,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只是下一刻,便見杏枝朝側邊站了站,珠簾被從外挑開,盛栢那道清雋的面便出現在小小內寢裡。
盛嫿恍若墜下夢中,試探的喊了一聲:“大哥?”
盛栢看向盛嫿的目光裡帶著心疼,眼淚從不輕彈的男子,此刻眼尾發紅,點了點頭喊了聲:“嫿嫿。”
盛嫿入夢驚醒,輕亮的眸子片刻便氤氳一片,掀起軟被赤腳便下地,奔向了盛栢。
才從後近來的陸焉生瞥見盛嫿的白皙小腳,不禁微微皺眉,這三四月的天,她怎敢就這樣下地,衣角都叫他攥出褶皺,不知費了多少氣力才忍著沒上前將人抱起。
“涼!地涼的很!”白郝在後頭叮囑道。
盛嫿並未想到陸焉生會跟著一起,待見到他時,人已經下了地,忽有些卻步,這還是頭回在他面前這幅樣子。
盛栢忙上前幾步,將攥緊懷裡的盛嫿一把抱起,盛嫿便埋進盛栢的肩頭,避開了陸焉生的眸光,盛栢怕春日裡風動著她,便用大氅又將她環住,將她抱上了榻道:“再過一年你便及笄了,也不知仔細自己的身子。瞧你瘦的!”
盛嫿面上含著笑,抹了下眼尾淚水,也不生氣問道:“大哥這回回來,再不走了吧?”
話音落下,白郝也緊張的盯著盛栢瞧,畢竟這外孫曾一人離京七八載,主意正的很。
盛栢見他們都頗緊張,便丟擲了定心丸,搖了搖頭道:“不走了,往後都會在京中。”
血親相見,總是涕淚四濺,見他們要講體己話,便很是識趣的躬了躬身:“幾位還有話要講,今日的事焉生還要下去查,便想回去。”
白郝聞聲點了點頭,盛栢環著盛嫿也謝道:“先多謝你費心了,待晚些,我再去尋你。”
“好。”陸焉生朝盛栢笑了笑,又看了眼盛嫿才轉身掀簾出去。
就是這一眼,叫盛栢瞧出了些別的意味來,他在外為官多年,見過形形色色奸詐狡猾之人,最擅便是察言觀色,尤見盛嫿神色也有些微僵,便更是確定了。
陸焉生剛出了屋,便瞧見了換了衣裳才來的楚斟,不禁皺了皺眉頭,今日這門口,他們已這麼遇見兩回了。
楚斟微微頷首便算打了招呼,信步上前與杏枝說話。
陸焉生只側目看了一眼,想起方才盛栢以為他是楚斟時的眼神,眼底便多了些笑意,挑了挑眉頭便信步離去,他還需找程九,盛栢既回來了,前幾日商量的局,他是一刻都不願意多等了。
杏枝進了屋,站在外屋道:“老大人,楚三公子在外頭等著。”
楚三公子,盛栢聞聲便是一頓,神色微微肅起問道:“楚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