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長擺和服的青年,擁有著簡直美到令人不忍心的相貌。
那是種——哪怕只是片刻移開視線,都會使人感到不捨的秀美之色。
如墨的及腰長發自然垂在肩側,飽滿嫣紅的唇瓣輕抿,只是素衣白衫,站在一派亂糟糟的水泊之中,就有種風華絕代的豔麗。
但……他的神態卻不大如同外貌那般出世,沒有那種絕色的看透和純然;渾身上下,只是散發著一種“好累澆水好累怎麼還沒結束”的平靜感。
然後,他又捶了捶脖子。
既然都這麼累了,那就放手啊親!你沒看到你的助理那副都快哭出來的表情嗎……
———
打破這一無聲寂靜的,是一隻小犬的鳴叫。
我懷裡的小鹿犬、或者是小杜賓,終於在半小時的路途中,咬到了自己的尾巴;然而它明顯是用力太大,結果被自己的牙齒給咬痛了,先是朝我委屈地“嗷嗚?”了一聲,像是懷疑人生,見我不理它,便四處張望,然後“啾”地突然豎起短尾——因為它看到了自己的主人。
“汪汪汪汪汪!”見到了親愛的主人,它雀躍地從我懷裡跳下去,毫無同理心地踏過那串原本就被澆得不成花形的玉蘭,然後快快樂樂地扒到了它主人的衣擺邊緣,試圖跳上去撒嬌——把原來就落了一堆泥土的白色衣衫,徹底染上了狗爪的痕跡。
我、我莫名有些同情那個跪地不起的笑面虎了怎麼辦……
在狗狗歡快的叫聲襯託之中,是一陣清風拂過花園的動向——沒人願意錯過這一刻:被風墜落的楹花飄然而起;風姿綽約、形容秀美的白衣青年站在遍地落花的櫻樹前,不理會調皮躍起的小狗,神情若有所思;而半跪在瀕死碎花身前的男人,也奇妙地突顯出有些傷感的詩意——這一副彷彿畫卷般、或者說只要有遙月在場,什麼都能成畫的景象,讓人有些禁不住想拍一張留作紀念。
我想,不光是我,其餘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默不作聲的人,估計也是這個念頭。
在無人想要第一個當打破這番美景的情景下,青年澆水、添水、捶背、發呆這一迴圈重複了好幾次;等到最後一株桃花被他澆透,笑面虎大概已經心涼到懶得吱聲時,遙月大佬終於停下了繁忙的腳步,屈尊降貴地看了我們這堆陌生人一眼,視線仿若掠過了我,又好像根本沒有在意。
停頓了些許後,他收回目光,又開始靜靜地……大概是走神中。
難不成搞藝術的大佬,都很愛走神?
過了好一會,他突然俯身,搭理還在不停扒拉自己的小狗狗;我就那麼看著,他用那雙修若骨竹,漂亮有力的手,又一次、還一次、再一再二甚至再三地,掰開了小犬的下巴——
觀察了起來。
我:“………”
大佬,這位大佬!!!
——我什麼都沒喂好嗎……
你能不能不要太執著了——這真的過分了哦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