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許拍照、不能擅自搭話、如果先生看中哪位,那就其餘人自覺在介紹後便和我離開;以上,還有什麼問題嗎?”
被她剛才露得那手毫不留情地趕人給嚇到,經過三輪淘汰勝出的人立刻配合地點頭稱是,男人還是笑眯眯的模樣,也不做聲,就是神情自然地朝前走。
因為剛才自我介紹的時候,他們的名字都很日式的五個字,實不相瞞……我完全沒記住;於是,就在心裡偷偷給後者取名叫笑面虎。
總感覺,眯眯眼的人都可怕_(:3)∠)_
女人說罷,推開門,和眾人微微鞠躬致謝後,就離開了這裡,她看上去相當忙碌;而笑面虎帶著其餘的人穿過天使雕塑的噴泉、繞彎長廊和夕陽下的中庭,直到走到一個很高的長木門前,笑面虎站在那裡,輕輕敲了幾下,然後自若地推門而入——
在我之前的想像中,女裝大佬應該是這樣的:
他白衣勝雪,寒衣薄唇,坐在即將被黑夜吞噬的落日之下,靜端著青瓷茶碗,淡色的碧茶梗隨風輕搖,一副世外高人作扮……
然而,現實卻是——
人家正站在花園地裡的放寸田野之間,手裡握著把細柄的澆水壺,非常接地氣、慢悠悠地作老農狀,給那些枝葉繁茂的花花草草澆水除蟲。
發現沒水了,人家就拖著涼鞋,走到水管旁邊灌一壺,然後繼續回去澆。
我:“………”
看到笑面虎的那一刻,在我心裡頓時再次升格為神的青年……不,是大佬直起腰,捶了捶自己的後肩,在夕陽的照射下,純粹的藍紫瞳染上了些許“哦來人了但不甘我事的意味;他拎著手裡的短柄壺,估計腕部也酸了,於是又揉揉手腕,然後平淡地看了笑面虎一眼,接著旁若無人地幹起手上的活計,好像澆花才是他人生的頭等大事。
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
我超想笑的!
按理說,這個畫面,其實還挺有美感:衰落的陽炎、淡色的花枝鮮瓣、潑成寫意水墨畫般的園地,以及站在它們之間、有如夢幻泡影,雌雄莫辨的玉衫青年——
可是遙月大大那副老大爺出門散步、順手就澆澆花的模樣真的太生動了噗……
“我的天哪……”
比起同行人目不轉睛的視線,似乎早就免疫了的笑面虎看著他的作態,卻莫名地形容呆滯起來。
他嘴裡喃喃著什麼“完了那麼貴的花又要被澆死了”,然後顧不上和我們交代,就急匆匆地跑上前去,也沒理會神態淡漠的大佬;而是直直地跪在地上,急切地撥弄著某株形狀獨特的蘭花,好一會,他才抬起頭,用一種“我真的很絕望了”的語氣道:“……您,我不是和您說過,其他的隨您心意,只要您別碰這個嗎?……”
青年面無表情,似乎對方的話於他而言毫無幹系;相反,他不感興趣地偏開了頭,拒絕對視,手上固執舀水的動作……
依然沒停。
“一百多萬……一百多萬的國寶玉蘭……”笑面虎低垂著頭,扒拉起土地,眼神直愣愣的,看上去心都碎了;“又被您澆死了!心血來潮被人坑、多花幾十萬買下來就算——結果一個星期不到,又被澆死了……”
趁他低頭長嘆的功夫,我也和其他痴迷於此幕的人一樣,細細地盯著素顏的美人看;於是這次,我總算是看清了女裝大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