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時揮揮手臂,“您快坐。”
貴叔抹把臉,打手勢,“這麼晚了還讓你跟著我們折騰,我真過意不去。”
賀清時走到蘭姨身側,比劃兩下,“都是一家人,別說見外的話。我剛問了霍醫生,孩子很好,您不用擔心,好好照顧蘭姨。很晚了,我明天早上還有課就先回去了,明天上完課再過來看蘭姨。”
貴叔送賀清時出門,“姑爺你趕緊回去休息,開車注意安全。”
賀清時:“知道的。”
賀清時離開後,貴叔給妻子掖被角。被子一扯,一隻信封順勢掉落在出來。
老人眉頭一皺,拆開,信封裡厚厚一沓紙幣。
賀清時從第一醫院回去,夜真的已經深了。淩晨三點,整座城市都沉浸在夢想。黑夜像頭懶洋洋的巨獸匍匐在城市上方,俯視一切。
他握住方向盤,白色小車徐徐前行。寬闊的大馬路上空無一人。路燈暖黃的光束篩過行道樹的枝葉,在地上照出斑駁的影子。
白天車水馬龍的主幹道,此刻已經沒了人影,空蕩而冷清。
他抬手扶住右邊臉頰,疼得厲害。
他的目光落在車窗外,整座城市安睡,除了他這個未眠之人。
他覺得自己胸腔堵得厲害。
到這個點還沒沒有睡的人,想必是這世上最孤獨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霍初雪跟著方茹查房,一大群醫生魚貫而入。
張淑蘭靠在床頭,面色已經稍稍恢複。
貴叔陪了妻子一夜,一晚上沒閤眼,古銅色的臉上遍佈憔悴。
看到霍初雪,貴叔沖她憨厚一笑。
方茹迎面問:“感覺怎麼樣啊?”
張淑蘭虛弱地回答:“刀口疼得厲害。”
“麻藥過了刀口自然會疼,這是正常現象,忍忍啊!”方茹指了指身側的霍初雪,“霍醫生是你的主治醫生,你都由她來負責,有什麼不舒服就跟她說。”
霍初雪揚起笑容,“你好張阿姨,我是你的主治醫生。”
張淑蘭輕輕一笑,“我聽我們家老頭子說了,霍醫生是姑爺的朋友,麻煩你了。”
霍初雪:“……”
霍初雪笑著說:“分內之事,應該的。”
從病房出去,方茹壓低嗓音問霍初雪:“怎麼回事?”
霍初雪解釋:“一個朋友的親戚。”
“朋友?”方茹咬重這個詞,似有些不太相信,“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