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拂過,道袍微揚。
李爾冉未有說話,徑直邁向石牢。
陶竹抱拳雙手,握緊發顫。
老道立於牢外,負手身後,發舞袍飛,似是蕭索,又似肅穆。
“李爺爺!”小石頭站起身來,撲倒牢前。他原是笑臉,卻又面露難色,向後退了半步。
李爾冉伸出手來,揉著石磊腦袋,面上泛笑,如同一池春波,“乖,李爺爺來看你了。還擔心這幾日夜裡冷,怕你受寒,看你這生龍活虎的樣子。看來我是白擔心咯。”
小石頭尷尬笑道:“在龍興有個說法,像我這樣的笨蛋,風寒也不願來找。”
李爾冉哈哈笑著,“誰敢說你傻,說與爺爺聽,爺爺大耳刮子抽他。”
“李爺爺。”小石頭目中嚼淚,低下頭去,“小石頭,讓您丟臉了。”
李爾冉眼眶微顫,正要說話,卻見三成大師站起身來,合十行禮。“見過李掌教。”
李爾冉還以一禮,“見過大師。”
三成上前兩步,嘆了口氣,“李掌教,您不應該來這監牢之所。”
李爾冉收回手掌,“你說眾生平等,又何來監牢之說。此處與別處,又有何區別?”
三成再次嘆氣,“監牢之所,囚人之地。誰願踏入其中?”
李爾冉搖了搖頭,“有人之處,便有牢籠,大師你說,是不是可笑?”
三成大師垂首無言。
李爾冉伸出手指,滑過石窟鐵條,“人人皆見有形之牢,囚人肉體,不得自由。卻不知世上最多……”手指指向心房,“世上最多,不過心中之牢。”
“名聲,富貴,權勢,情愛,舊傷,人人背負,舍而不去。越是擁有,畏首畏尾;越是難舍,越陷越深。是丟不掉,還是不敢丟掉?”
李爾冉舉起手掌,“被囚得久了,便忘了海闊天空。被囚得久了,便忘了自己是誰。”
掌落。
“是時候……”
鎖斷。
“出來看看了。”
牢門大開!
“掌教真人!”陶竹挺直腰板,瞳孔搖晃,“莫要逼迫弟子。”
李爾冉回過頭來,面帶微笑。
陶竹按住劍柄,“弟子最是尊敬掌教真人,因為掌教真人將我上至宗,重新帶回巔峰,讓天下人知我宗門威名,問鼎武林魁首。請掌教莫要糊塗一時,遺憾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