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靜心情實在是好,他心情一好,看什麼都好,甚至——還有了點別的方面的興致。沈琅華淺淺一笑,道:
“您別這樣,您不忙的時候,也是。”
沈留情:“…… ……什麼也是?也是什麼?”片刻,沈留情暴跳如雷,“沈琅華,我要和你斷絕關系!”
這一路,便有不少剛入山門的小弟子,驚恐的見著,前些時日收徒大典上還高冷出塵的宗主,抖擻的像個精神百倍的羊癲瘋。
“你便暗暗竊喜,這山洞留在此處,這麼多年,這次要真能用的上才好。”沈留情將沈流靜帶到扶璣堂,道,“是天意門門主帶著長子謝飛熒過來了。我已將弟子屏退,你且看看,量力而行即可。不要過分勉強。”
沈留情給他操了一輩子心,眼下,沈流靜修為已比他高了,連性情也比他成熟了,可沈留情還忍不住時時刻刻要叮囑與他。
沈流靜恭和應是。
謝飛熒被赤紅色的紅線綁著,這還不算,還被困在星羅永珍之中。
謝天意臉色蒼白,應該是舊傷未愈,又添了新傷。雙方會面,連寒暄都未來得及,沈流靜便去檢視。
謝飛熒的情形很不好。眼眶瞪的格外的大,牙槽緊咬,眼神兇殘且暴戾。與之前那個溫和、多情之人,簡直迥然。
沈流靜試著解開紅線,謝天意急忙道:“沈峰主當心。而且,他,他已經不剩多少修為了。這便罷了,只怕他被這邪術傷到靈骨,將來……反而要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沈留情檢視許久,都沒能看出端倪,叔侄二人對視一眼,都覺棘手。
沈流靜問:“謝門主,是何時出的事?謝道友之前可曾碰過什麼邪物?”
謝天意搖搖頭:“他雖然不成器,天賦不如人,後天更不如人,懶散又無上進心,可向來性情敦厚且溫和。這也是他的好處。我便不常催促他修行,只隨他自己遊歷,也穩定心性,增長見識。前番,他,他被劍尊的分丨身所救,回去之後,時常有些悶悶不要出去走動走動,回來之後,再閉關苦修。”
謝天意自然同意,可昨日上午,聽得他從前一位摯友提起,在青州附近,見到了謝飛熒。正在凡間花樓狎妓,且衣著狂放,言語低俗,形容下流。
謝天意急忙叫人去找,誰料謝飛熒直接將人打傷,廢了靈骨。謝天意親自去,竟然動不了他,最後動用了門中秘寶星羅永珍,拼得受傷,才將人帶了回來。
謝天意道:“我發現,他動用這股邪力之後,自身修為會倒退許多,靈骨也會有不小的損傷。不得已我採用鎮壓魔魂的法子將他封住,不讓他妄動。他若是再用那股邪力,修為便全毀了!”
沈流靜慢慢思忖,照謝門主的說法,倒好像許多年前,邪修用過的一種陣法,透過剝離靈骨,將別人的修為據為己有。
可謝飛熒身上,並無陣法。
沈留情問道:“青州靈氣稀薄,他是自己想去青州遊歷嗎?”
謝天意道:“並非。我兒似是接到了好友的留音鶴,邀他一同前往。”
沈留情微微皺眉:“謝門主去青州尋他,可曾見到他這個好友?這好友姓甚名誰?”
謝天意果然頓住:“他若出遠門,必定與我交代的清清楚楚。這次卻沒有說明,我在青州找到他時,也只有他獨自一人。倒,倒的確是如我那摯友所言,放浪形骸,判若兩人。”他一面說,一面飛快的回憶可疑之處,猛然一拍手,倒開謝飛熒的儲物袋,從一地雜亂無章的“寶貝”中翻出了一塊竹簡。
沈留情:“……”
這麼亂,都能找得到,還真是知子莫若父啊。
這竹簡沈留情看過,沒發覺什麼異常,不過是凡間風月場所的那種風月繪圖,一男一女,沒什麼意思。
他轉過身,滿臉胡茬子帶著傻笑,遞給了沈流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