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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禾問:“怎麼樣?”

馬飛飛低聲說:“是在找他。也沒你什麼事了,靜觀其變吧。”

紀禾點頭說:“你自己小心點。”

馬飛飛說:“我能出什麼亂子?頂多打架的時候摻和一腳。”

“這樣最好了。”紀禾將流油的叉燒推到他面前,站起來說,“請你的。”

她回到後廚。三月的天尚有春寒,可她卻倍感沉滯悶熱,胸腔像燒著口炭火爐,蒸鍋的熱汽烘上臉,更加難以忍受。她推開後門走出去,剛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就在泔水桶旁邊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

哥,你開槍吧...

哥,我後悔了,我不應該不聽你的...爛臉少年的臉上眼淚鼻涕擠作一團,他哭著說,是我沒用,是我對不起你,哥,你開槍吧,死在你手裡總比被他們弄死強...

冷汗像濕黏的小蟲子一條條蠕下他太陽xue,腦海深處轟然一聲巨響,像小時候他們躲在牆後,拿石塊砸鄰居家晾在院子裡的酸菜翁。那隻絳紫色的缸翁被豁開個大洞,捆成結的青菜頭像大魚一樣遊了出來。鄰居家的老孃婆罵罵咧咧地跑出來,抄起掃帚沖著他們揮打...

他猛地睜開眼,臉上的疤抽筋似的痙攣著。

半晌,他點上煙,看向窗外的晴空白雲。

“勝哥。”

一個黃毛跑進來,沖他耳語了幾句,他點點頭,撚滅了才抽一半的煙支,轉身向二樓走去。

房間裡傳來淫靡又狼亢的叫喊,他耐心等了會兒,才扣響三聲。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打著哈欠開了門,疤臉目不斜視,忽略大圓床上一堆赤身裸體的男人,朝站在落地窗前伸展筋骨的喬三走去。

喬三聽完,只問:“當真?”

疤臉說:“錯不了。”

喬三轉動著脖頸,肩胛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他半眯著眼說:“也好,是時候該拔了他那根虎須了。”

馬飛飛一瘸一拐地走進來。

紀禾看著,馬飛飛眯縫著烏黑的眼圈說:“曾小鑫那狗腿子,六親都不認了。”

紀禾問:“骨折了?”

“那倒沒有。”

紀禾拿出碘伏和棉簽丟給他,馬飛飛齜牙咧嘴地往自己破了相的顴骨上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說:“我覺著就是這幾天了。”

紀禾說:“我知道。”

“你知道?”

“嗯,後天下午,你別出去了。”

“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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