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於是明白了,兩幫二五仔在這開片群抽呢。
“沒事吧?”她扶兄弟倆起來。
“沒事。”鼻青臉腫的阿炳咬牙怒罵,“一幫鼈孫!以多欺少!有種打完別跑,小爺非得把他們片成叉燒!”
阿桂捂著肚子忍痛說:“行啦,要怨就怨你自己他媽的非要走這條路,被抓單了吧?真他媽的...”
紀禾問:“你們怎麼回事?不是都好好的嗎?”
“好個蛋!”阿炳說,“這幫被喬老三撡屁眼的狗雜種!就喜歡老鼠舔貓腚,時不時犯賤!不捶他們一頓渾身都不舒坦啦!”
阿桂又說:“最近不太消停,老找事兒,已經有好幾個檔口讓他們掃了,你平時返工落班也小心點啊。”
紀禾嗯了聲。
這陣子好像是不太平,頗有點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意味。
她回想起一個禮拜前,喬三還帶著一群小嘍囉光明正大地來好時光踩場。她聽一個上了三樓的公主說,小東北和喬老三為了搶一塊地盤,貌似沒談攏,差點撕破臉皮真刀真槍地幹起來,不知怎麼的又穩住了。
那公主還說,小東北帶去的兩個女人裡,有一個不知道是孤陋寡聞呢還是藝高人膽大,粉著一對胸脯黏黏膩膩地湊到喬老三身邊,誰料喬老三笑眯眯地說,不用啦,我喜歡撡男人。
結果那女人雷厲風行地抓過他的手往自己身下按,嚴肅地說,我還是個男人。
估計就是這樣才剎住喬老三的火氣吧,公主惋惜地說,我看喬三長得還不賴嘛,只可惜了不是金箍棒,是攪屎棍呀。
紀禾飛快地跑起來,跑到那條具有神秘色彩的暗巷。
她是後來才知道這條花紅柳綠風月無邊的巷子叫白石路,是荔灣無數私生子的誕生地。她也是後來才反應過來,馬飛飛那位神秘女伴身上的那股風風流流之感源於哪裡了。
紀禾對馬飛飛的私事瞭解不多,只知道那位神秘女伴綽號叫“燈芯兒”。除了那次她和馬飛飛開車送自己回家,紀禾就再沒見過她。
那僅有的一次照面給她的印象並不壞,燈芯兒的確是個嬌豔的美人,她還記得她那雙琉璃般的鳳眼,乜斜著瞧人時恰似兩汪搖來曳去的春水,頗叫人蕩魂攝魄。
眼下她望著紅綢般萎靡又迤邐的發廊店,不顧三七二十一地闖了進去,一個抽煙的女人見狀道:“小妹妹,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們可不接女客喲。”
紀禾跑到狹窄昏暗的樓梯口,沖樓上高聲大喊:“馬飛飛!你給我滾下來!”
抽煙女人又笑:“捉姦來啦?聽姐姐一句勸,這樣的男人不值得,趁早甩了幹淨。”
紀禾聽見低矮的天花板傳來咚的一聲響,接著是一串急促的踩踏聲,再然後就沒了。
紀禾頓了片刻,立即旋身跑出店外,繞到後門,果然瞧見剛從二樓窗戶跳下來的馬飛飛提著鞋子逃跑。
“馬飛飛!”她喝住他。
馬飛飛訕訕地回過頭來,說:“你怎麼在這兒?不是不讓你來這兒上班嗎?”
“然後你就可以來這兒消費?”
“我...”馬飛飛義正言辭地說,“我只是剪頭發。”
話音剛落,紅燈籠般的後窗飄出一道柔情脈脈的嗓音:“小飛。”
燈芯兒半邊身子倚著窗臺,烏發濃顏似畫中人物,她笑著一揚手,一條泳褲飄飄然落下,蒙到馬飛飛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