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陳安妮在新聞上看到一對印度連體姐妹花,說這對姐妹花的身體之所以會生長在一起,是因為還在孃胎裡的時候,彼此爭奪養分互相吸收。很顯然這對姐妹花的吸收能力旗鼓相當,在九個月的較量裡打成了平手,導致了變成怪胎連體共存的尷尬局面。
陳安妮得知此新聞後,就恨自己當初在老家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把這個蠢妹妹給徹底吸收掉,導致她現在成天蹦躂在自己面前,煩人得要死。
聽了什麼想吸收掉她的話,陳寶妮也不惱,只說:“你要是吸收掉了我,那你就會變成一個雙頭兩面的怪物。”
陳安妮說:“變成怪物也好過現在!”
隨她們鬥嘴,紀禾探出車窗,沖慢悠悠晃來的馬飛飛大喊:“快點!”
“來了來了。”馬飛飛彈掉煙頭說,“急什麼。”
這兩天剛下過雨,山路稍顯泥濘,山間空氣清新。崇寧寺香火旺盛,過了年十五香客依然如織,一道斜長的山梯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
才到一半,穿厚底鉚釘靴爬山的陳安妮就遭不住了,薄薄的胸膛鼓動得像燒煤的風箱,吭哧吭哧說:“...我不行...了...我要休息一會...休息...”
紀禾也好不到哪兒去,可見運動真是要人命,她扶著木欄杆緩沖腦子裡發暈的旋渦,見旁邊的陳祈年大氣都不帶喘一下的,又感慨著年輕就是有勁了。
半山腰坐落著一棟朱漆剝落的涼亭,陳祈年說:“那就在這休息會兒吧。”
幾人欣悅地如同得到了解放。
紀禾靠著椅子坐下來,陳祈年遞上水說:“渴不渴?喝點水吧。”
她接了,想擰,卻發現瓶蓋已經擰鬆了,一旋就開。她喝了兩口,陳祈年望著她輕微滾動的喉頭,見她頭往後靠,又伸手墊在了濕漉漉的扶欄上。
紀禾嘴角扯了下,沒說什麼,只安心枕在他手背上閉目養神,想到他生日禮物的事被雙胞胎打斷還沒著落,遂道:“你還沒說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呢。”
她的長發順著他的手骨往外垂落,很鬆軟,香氣混合著山間清涼的味道,絲縷如雲,沁人心脾,他笑說:“你想送我什麼呢?”
“我問你你又問我?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要不...送你輛車?只要別太貴的,什麼瑪莎拉蒂勞斯萊斯我肯定是送不起的。”
“不用。”陳祈年下巴靠在自己手肘上,微微歪著腦袋看她說話時不斷翕合的兩瓣唇,“車以後我自己買。”
紀禾笑了,睜眼眄著他:“送你還不要?換了別人不知道得多開心呢。”
陳祈年也笑:“我不想被當成只會吃軟飯的草包。”
“那怎麼能一樣呢?你是我弟弟,家裡人。像安妮說的,今時不同往日了嘛,有福就得懂得享,還自討苦吃不成?”
是個霧濃的陰天,山中日光淺淺,從亭角飛簷間宛若珠簾落下來。
一顆顆落到她鼻尖,淌過嘴唇,流過脖頸,些許擱淺在兩彎鎖骨裡,泛起微光,些許隱入蔭蔽的領口,撓得他心尖兒發癢。
那段脖頸枕在自己手上,彷彿一盞橫臥的青玉案。
怪不得這類涼亭椅子叫美人靠呢。
但也不是誰靠上去都是慵懶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