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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祈年因為臉上的傷,稍微大口一點嚼就隱隱作痛,紀禾看他齜牙咧嘴,說:“吃完飯去買點藥。”

陳祈年條件反射地想搖頭說不用,隨即又想起來,他們家已經不像從前那樣窮得揭不開鍋一毛錢都得掰成兩半花了,買點藥還是沒負擔的。

紀禾說:“要不要在家裡多休息幾天?反正都跟學校請過假了。”

陳祈年想想說:“不用了,不礙事的,月底我還得去參加競賽,我想花時間多準備準備。”

“化學競賽?”

“嗯。”

“這樣也好,省得學校裡亂起什麼謠言。”

依照她的經驗,他要是在拘留所裡多待個幾天不露臉,恐怕校內就該傳陳祈年被槍斃了。

她說:“那小胖子以後估計是不敢招惹你了。不過你自己在學校,也要多交點朋友啊,發生什麼事,好歹有個照應的。”

陳祈年很想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他的那些個同學成天就知道傻樂,要麼就是吃零食談戀愛,正經學習的又都太笨,他一個都瞧不上。

不過姐都這麼說了,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在學校孤苦伶仃好像很悽慘的樣子,遂道:“我會的。”

“總而言之,三思而後行,下次要有沖動,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擔得起後果,明白嗎?”

“明白。”

吃完飯,紀禾又帶他去買藥,拿了些外敷的雲南白藥和甘草軟膏,想著在車上抹不方便,倒不如在藥店裡塗了省事,遂拆了包裝,命陳祈年坐到椅子上。

她身體的湊近令陳祈年心髒亂跳。

“你抖什麼?”紀禾說,“藥很刺?”

陳祈年臉紅了,得虧他這會鼻青臉腫的,也看不出。

他不著痕跡地做了個深呼吸,引導自己放鬆、放緩、放平,像念清心咒一般。冰涼的軟膏塗抹到眼周,她的手和她的臉近在咫尺之遙,陳祈年索性閉上眼。

但她的形象仍然在黑暗裡鮮活著,就好像唯一的一盞頂燈照在她身上,令她閃閃發亮。他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和她頭發的香氣並不相同,她的頭發聞起來有股清香,像椰子的味道。

他感覺那些香氣宛如軟綿綿的泡沫球朝他擁擠過來,緊貼他的臉龐,壓迫他的胸膛,使他也軟綿綿的了。陳祈年有種恍若在雲端的飄忽之感。

香氣一直縈繞,時而顛簸,時而平緩,他朦朦朧朧神思昏昏,彷彿半夢半醒。直到紀禾拍著他肩膀叫他,他才睜眼發現,已經到了家門口。

原來他一坐上車就睡著了。

白天睡得多了,到了晚上就睡不著,陳祈年躺在鄭沛珊睡過的屋子裡,牆上窗戶曾經焊死的插鞘已經敲掉,封死的窗欞再度開啟,由著日月的光輝輪轉著投進來。

很奇怪的,當初得知鄭沛珊的死訊,陳祈年並不覺得難過,只是遺憾沒能為她送行。

直到住進了這間屋子,才深感悲從中來,一股空蕩的哀傷令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個有著母親形象待他溫柔至極的女人,真的從這個世界上離開了。

鄭阿姨是對他第二好的人,第一自然是他姐。

兩扇虛掩的玻璃窗發出嘎吱的輕響,南風刮進來揚起簾幔,幔尖兒像浪花一樣翻飛。那簾子呈青梅色,織著橘子的圖案,是姐從廠子裡拿回來的。

月光一照簾,竟晃漾如滿樹橙黃橘綠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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