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對自己的態度,對兄長和弟弟的態度,這其中的微妙不同,他不是一無所知,但想到父親對自己的重視。
兄弟幾人當中,只有自己,是父親手把手教匯出來的,母親對自己苛刻一些,讓自己對長兄幼弟多照顧些,他也覺得理所當然,只是……
老人們都說他是母親難産生下的,當時請了好幾個有名的産婆。
他也曾經悄悄派人問過當年給他接生的那些産婆,除了一位已經去世,其他的産婆全都指天發誓,是親眼看著他從母親肚子裡生出來的,絕不存在掉包的可能。
那些疑惑在這些信誓旦旦的證言面前被壓了下去。
可是今天,這一刻,彷彿一切有了答案,顧世安覺得壓在心頭的那座大山陡然一輕,不再壓得他五髒六腑都痛的厲害。
甚至有時候痛的無法呼吸。
他想到從前母親執意讓自己娶如今的二房夫人小於氏,可自己看中了靜寧郡主,那是自己第一次忤逆母親的意思。
當時母親的詛咒還猶如在耳,母親最終把小於氏訂給了二哥,他如願的娶了靜寧過門。
現在想想,靜寧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抱怨過母親,可背後她到底受了多少慢待,如今已經不得而知。
靜寧貼身侍候的人曾經多次欲言又止,顧世安想到此,心頭痛的厲害。
靜寧中毒都不願意告訴自己,也許是對自己失望了吧。
後來靜寧去世,他把女兒交給了岳母,未嘗不是潛意識裡怕女兒在顧家受到慢待。
也確實如此,母親為了名聲,偶爾接女兒過來小住,接過來後不是疼愛,而是錯待。
顧世安的心裡不知道是失落還是失望,又或者是慶幸,本來他執意要分出來,對於老夫人是有那麼點愧疚的,想著以後多順著她就好。
只如今,他心頭鬆了一口氣,不是她的兒子,那麼做這些也不算對不起她。以後他再做什麼,也不用瞻前顧後。
顧念對於崔雲山及時的把那個醉漢給關了起來是很贊同的,可惜的是和他同行的人不知是巧合還是機警,竟然逃走了。
顧念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那麼多巧合的,這兩個醉漢是有預謀還是湊巧如今不得而知,她讓人去護國長公主府和外祖母說不能前去,又在家裡等了顧世安一天。
不過,顧世安一直到三更時分才回來,他疲憊的回到前院時,遠遠就見顧念正站在門前燈籠下顧盼,朦朧的燈火將她的身影拉長。
他快步上前,“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休息?”
顧念過去摟住顧世安的胳膊,撒嬌道,“來等爹爹。”
聽到女兒說這個,顧世安的唇角微微揚起,伸手摸了摸顧唸的腦袋,道,“爹爹沒事。”
茶水鋪子就是顧念要開的,他也告誡了崔雲山無論什麼訊息他這裡送一分,女兒這裡送一分,那麼女兒定然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事情了,才會擔憂的夜深了還等他。
顧世安看向女兒關切的眼神,心中酸澀,他還有女兒要照顧。
顧念不動聲色,“衙門裡事多嗎?”
顧世安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抹笑,女兒這是在給他找藉口嗎?他點點頭,“嗯。”
父女倆一起進門,一同去了書房,顧世安坐了下來,示意顧念也坐。
“有什麼要問的嗎?”顧世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