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只是普通的凡人,可受那厲鬼的魂魄影響,對於死的氣息還算敏感,“起碼死了五個人。”
陰冷的腐臭繚繞在鼻息之間,穆離鴉淡淡地看著他,“進去看看。”
“要如何進入?”
房門緊閉,薛止的意思是他能夠一劍劈開門閂,但穆離鴉否定了他的提議。
“從正門進去就好。”
他話音剛落,缺少潤滑的軸承便發出咯吱咯吱的摩擦聲,緊閉的宅門一點點向外開啟。
薛止往裡看了一眼,就一眼,他便能認出那庭院裡的景色和他在鬼雨幻境中見過的一模一樣。
“走吧。”
……
庭院深深,所見之處皆紙醉金迷。
雍朝興廉政,官員俸祿較前朝可謂寒酸無比,差得最多的都要有三四倍之多,許多下層官吏拿著俸祿也就勉強餬口,哪像商賈,雖是賤籍卻窮奢極欲。
“你覺不覺得哪裡奇怪。”
穆離鴉明知故問,而薛止自然懂他的意思,“太過安靜了。”
尋常大門大戶都有護院丫鬟,哪怕是穆家這種侍女全是妖物精怪的地方到了夜裡都不會這般安靜,但這姜氏大宅非但聽不到傭人們的竊竊私語,看不到一點亮著的燈火,甚至連花木間的蟲鳴都被一併壓了下去,靜得人心裡發毛,這就顯然是有問題的。
“是啊,太安靜了。”穆離鴉點了點院子裡空無一人的涼亭,涼亭後邊是一間兩層高的木質閣樓,窗戶開著,黑洞洞地看不見任何東西,“按店小二說的,這姜家人自稱病了不見客,連外頭的鋪子都關了,而家裡又一點聲音都沒有,你說他們人都去哪了?不會是都死了吧?”
先前在門外之時他們就已得出這屋內死過人的結論,現在走了這麼久又一點人跡都沒看到,會這樣想也不算多麼奇怪。
薛止沒有對此發表任何看法,“你還帶著那把傘。”
“我都忘了,有個現成的人可以問。”穆離鴉噢了一聲,看起來半點都不像忘了的樣子,“傘郎,出來,我有事問你。”
他撐開手中的雨傘,對著頭頂那輪黯淡的殘月轉動了半周。
那傘郎的輪廓浮在半空中,影影綽綽的像蒙了層紙,不過倒是比先前在客棧裡要更清楚一些。
他看著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衣著打扮像是從沿海那帶來的,尤其是束發的方式,比起雍朝,更像是前朝男子間流行的樣式。
“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他懶洋洋地拉長了調子,眼珠狡黠地轉動,“不過我也不確定我一定知道……”
穆離鴉沒工夫跟他客氣,直奔主題,“你對姜家人做了什麼?”
“我對他們做了什麼?”傘郎很不配合地反問,“姜家人怎麼樣與我何幹?像在下這樣的小妖怪又能對他們做什麼?”
“你知道他們身上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嗎?我常年待在傘中,我怎麼可能知道。”
這傘郎顯然是長久混跡江湖的人物,言談舉止跟泥鰍似的滑不溜秋,不論穆離鴉問什麼都一概回以無可奉告,要麼就之乎者也地敷衍一番,真要想起來半點都有用資訊都沒有。
“算了。”就在這傘郎侃侃而談之時,穆離鴉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你現在可以不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