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蔭下,姬輿一個人吃著,對面坐著我,還有丹和辰的母親坐在兩旁邊看。
辰仍舊一言不發,瞅了眾人一會,自顧地去垛旁劈柴。石斧斫著木柴,舂在大石上,悶悶地響。
半罐菜粥很快被姬輿吃光了。丹熱情地問他要不要喝水,又和辰的母親嘀咕了一會,辰的母親進到屋裡,沒多久,拿了半盂的黍米出來淘。
姬輿起身,跟丹說他吃飽了,兩人這才作罷。
我看姬輿一臉風塵僕僕,身上的衣服也有些髒了,想想,再有船來時,定是三四天以後的事,便問他:“輿,可要洗浴?”
姬輿點頭:“好。”
我笑笑。
思索一下,雖時值夏日,姬輿卻奔波勞碌了許久,還是洗溫水妥當。
打定主意,我走進灶室裡,卻發現燒水的是一個大陶甕,要從井邊擔水來。望望外面的兩個男子,姬輿累了許多天,體力有限,似乎辰來做比較好。
柴垛旁,丹在跟辰說著話,似乎很興奮。辰卻愛理不理的樣子,不停地劈柴,看到我來,更是臉一拉,埋頭幹活。
我微訝,卻還是走上前去,和氣地對他說:“辰,替我擔水到甕裡可好?”
辰頭也不抬:“我要斫柴。”
我微笑:“不耽誤你,半甕即可。”
辰仍舊頭也不抬:“我要斫柴。”
我愣住。這人是怎麼了?
丹在一旁皺眉看他:“幫幫又能如何?”
辰抬眼,朝她冷笑一聲:“不能如何,我只會斫柴。”
“姮,”姬輿走過來,看看辰,對我說:“擔水小事,不必勞煩他人。”
我頷首,疑惑地瞅了瞅辰,隨他走向井邊。
自己似乎真的想多了,只見姬輿打水提水,一會的工夫,大甕就滿了。辰的母親幫著燒火,烈焰熊熊,水慢慢地熱了起來。
燒好了水,新的問題又來了,我問姬輿有沒有帶衣服,他說沒有。
這件事比較嚴重,還穿著髒衣服怎麼行?
我硬著頭皮,再度走向辰。
“辰,”我的語氣比上次好了一倍不止:“借我衣衫可好?”
辰睨我一眼,擦了把汗:“無。”又繼續劈柴。
“不須多好,”我說:“短褐與袴[ 短褐、袴:短褐是粗布衣服;袴是無襠的褲。
]即可。”
“無。”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