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成十分為難,“王妃這樣不好吧......晌午您就說出去走走,結果獨自一人走到了宋大人的車上。這會兒天晚了,若再出個什麼意外,影響實在不大好。”
越棠瞪她,“不會說話就別說,什麼叫獨自一人,你不是喊了一大堆扈從跟著我嗎?”提及扈從,又猛然想起一事,她朝雙成比劃了一下,形容晌午驚鴻一瞥的那位“高長恭”。
“提著刀,戴個鋥光瓦亮的面罩,怪唬人的。不過我先前沒瞧真周,等天亮你去瞜一眼,有這麼一號人沒有?”
雙成用不著瞜一眼,旋即道有啊,“王妃您不記得了嗎?他就是您格外關注的那個馬奴,您還給人家賜名趙銘恩。至於面罩,管事原本是不答應的,可趙銘恩說是您親口吩咐他戴上的,管事沒轍,只能由他去了。”
趙銘恩?越棠惱火起來,“我何時吩咐過他這個?好小子,還學會假傳命令了,看來是欠打。他人呢?讓他來,我要好好教教他做馬奴的規矩。”
“此行一應輜重與車馬都由禁中調撥,咱們王府的馬奴無馬可飼,管事便把他塞進侍衛的隊伍裡了,加倍守護王妃您的安全。”雙成就著帳簾掀開的縫隙朝外望,“約摸就在左近,您稍待,我這就給您把人押來。”
雙成揚長而去,背影都透著虎虎生氣,不多時歸來,壓聲在簾外複命。
“王妃,罪奴找著了。”
越棠叫進,簾帳洞開,只見一個高大身影走進來,踏碎滿地清幽月色。
簾帳重又落下,雙成貼心地在外把門,甚至指揮周遭提刀肅立的侍衛退開三丈遠,給王妃留下充分發揮的空間。
越棠端坐著,看向來人,“嗤”一聲冷笑,“走近些——我要罵你,你站這麼遠聽得清嗎?”
趙銘恩聞言,勉強往裡頭挪動了兩步。越棠終於看清了他的臉......臉上的面罩。
“趙銘恩,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都敢假傳上意了。”越棠冷哼,威嚴地蹙起眉,“還不把這勞什子給我摘了?幹什麼呀,裝神弄鬼,你是嫌自己還不夠顯眼嗎?”
趙銘恩終於聽勸了,利索地摘下面罩,可是不知怎麼的,那張臉上的表情,竟然顯得比越棠更不痛快。
他還不話,心頭也不由搓火,“反了你啦?是不是我先前對你太和顏悅色,讓你覺得本王妃好欺負?”
趙銘恩冷臉道:“奴先前曾勸諫王妃,不宜同宋大人走得太近。看來王妃是不打算聽奴的建議了。”
越棠呆了呆,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晌午躲雨的事。想辯解,忽然又覺得不對,“你自己聽一聽,你說的是人話嗎?空口白牙兩句建議,無憑無據的,我就要對你言聽計從?”
趙銘恩卻往前迫近一步,目光幽深地看著她,格外有壓迫感,格外攝人心魄。
“王妃應該聽奴的話,畢竟,”他頓了頓,的嗓音又低沉一分,“畢竟奴也事事聽從王妃的,禮尚往來,王妃說是嗎?”
是他個鬼哦......此人雖然口口聲聲稱奴,卻沒有絲毫為奴的自覺。
越棠看著他不普通的臉,卻也覺得他過分自信。
她挺直了腰,正色道:“趙銘恩,你是我睿王府的馬奴,此番命你隨扈,是因為路途遙遠,本王妃怕長日無聊,所以帶著你聊以解悶逗樂的。你最好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該置喙之事就閉上嘴,沒有人想知道你的意見,待我傳召你的時候,問什麼你就答什麼,聽明白了沒有?”
越棠自覺對他夠客氣了,哪怕被冒犯也不計較,還親自教他規矩。可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趙銘恩非但不領情,臉色還愈發陰沉。
“此行是送睿王殿下入皇陵,逝者為尊,至少要心存敬意,王妃卻還想著一路上要尋人解悶逗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