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厲冷笑:“我忘了,他是坎部堂官,莫說詔獄,整個禁法司他都瞭如指掌,只是沒料到他的腦子還轉得動。”
“這回首尊大人真生氣了,您的處境……”
秦厲滿不在乎道:“他是我姑父,難道還真把我廢了不成?頂多關幾日禁閉,之後自然放我出去。”
隨從道:“昨夜的大火燒得蹊蹺,我聽老周說,他迷迷糊糊間好像看見孟極的身影。”
“孟極?”
“是,屬下懷疑這場火會不會是人為的?”
秦厲思索片刻,輕笑道:“不可能,他燒我的暖閣圖什麼?大火唯一的作用就是讓姚子慎潛逃,可孟極有何理由幫他?”
“屬下也沒想通,或許他顧念舊情?”
“姚子慎的下場有他孟極一份功勞,哪有舊情可言。”秦厲眯起雙眼:“不過話說回來,孟極這人心計頗深,此次借我之手扳倒姚子慎,做得滴水不漏,我在前面沖鋒陷陣,他置身事外坐收漁利,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您打算怎麼做?”
“等過兩日姑父氣消了,我得向他交代此事經過,省得他被蒙在鼓裡,還把孟極當個清白無辜的老實人呢。”
隨從點頭附和:“他如今頗得首尊器重,您手上握著他的把柄,保不齊將來會掉轉矛頭對付你,該早些防備才好。”
秦厲挑眉:“誰怕他?若敢跟我爭,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初雪落下,天氣愈發冷了。
溫孤讓用俸祿在城西較偏的地方買下一間宅子,每到休沐時過去小住,整理打掃一番。
雪天日光稀薄,早上的光景霧濛濛,人們關在家裡燒火取暖,越往城西深處走,人煙逐漸稀少。
溫孤讓收傘進屋,脫下鬥篷,拍拍身上的雪,點亮蠟燭,攏著微弱燈火往裡間去。
剛進門,一把鋒利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嚨。
溫孤讓瞥過去:“大人的手骨養好了?”
姚子慎慢慢放下利器:“若非想著報仇,只怕也好不了這麼快。”
溫孤讓無視他那雙恐怖的眼睛——秦厲在動刑時將他的眼皮給剪了。
“禁法司並未放鬆戒備,追魂手還在滿城搜捕,你還是別露面的好。”
姚子慎身上的皮外傷已經痊癒,但是左腳跛了,再也無法正常行走,他如今最大的執念便是向秦厲複仇。
“複安,真沒想到我在禁法司經營多年,到頭來只有你相信我,還肯出手相助。”姚子慎自嘲:“我做人當真失敗。”
溫孤讓將燭臺放在案上:“趨吉避害也是人之常情。”
“我那個同鄉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