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害他的事情失敗,我只是想過去,看看我能做什麼,最大可能實現我的想法。如果最後我做的事情但凡和他的工作起了沖突。”楊蔓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回複老先生,講著講著,聲音弱了一下。
過了大約半分鐘的樣子,老先生才緩緩聽到楊蔓深吸了一口氣。
一道猶豫卻果敢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想,我還是會放棄。”
“那你的想法怎麼辦?你的沒有實現,會對你有很大影響嗎?”
“會吧。”楊蔓說。“假如真到那一步,我會陪著我的朋友,一直到她好起來。但他們的工作曾經失敗過,這回,我想親自試一試。”
“很重要的朋友嗎?”
楊蔓聞言看了一眼老先生,老先生笑著搖搖頭問:“我是不是問太多了。”
“有點。”楊蔓看著窗外。“但我正巧少一個人傾訴。”
景物向後,楊蔓輕聲回憶。她說,“也不是相識八.九年的朋友,但我這輩子,除了被男朋友拯救過外,就只有她給過我細微的溫暖。她是我到那個城市後,第一個,給我粥,還給我跳舞的人。”
老先生不知道這位小姑娘究竟經歷過了什麼。
他只是覺得——她明明才十九歲,怎麼活得像是五十歲。
“跟你男朋友談談吧。”
“嗯。”楊蔓將額頭貼在車窗上,不鹹不淡地回了過去。
“等回去。”她聲音低低的,彷彿在許願,“一定會好好說。”
說她這個大騙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第一次為男色難過,卻傻了吧唧喬裝打扮,只想在最終分道揚鑣時用最平靜的心情多看他一眼。
說她並不是沒有買票,而是用了呂靜的身份證,買票上座。
說她十九年來,第一次為了一個警察,去做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她想讓他誇她啊,但他們走的路,終究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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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是那夥人嗎?”陸霄回到座位,靳蕭然側臉問他。
他的臉比剛才走時還要黑了,得聞靳蕭然的話,倏然往椅背上一靠,“不是。”只丟下這兩個字。
桌上剩餘的三個人彼此交換眼神,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又過了五分鐘,陸霄又站了起來。“我再過去一趟,你們有事打我電話。”
“好。”駱承川回應。
薛渺渺握在膝蓋上的雙手輕輕捏在了一起。
靳蕭然低著頭在桌上拿起一個小包裝豬肉脯慢慢嚼。
又過了三分鐘。第二次去找人的陸霄再次走到了楊蔓所在的那個車廂。
這一回,他的雙眼猶如一雙雷達,一個一個地看。
動車座位上的人都在幹自己的事情,只有偶爾幾個抬個眼看他。
“找到了。”陸霄頓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