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璐舒舒服服躺在二樓廂房床榻,裡頭婆子們早已打理過鋪上了軟綿溫暖的棉墊,她試了試果真舒服,旁邊小圓桌上茶水點心一應俱全。她準備回京之前都不出這道門,她掰著手指數了下走水路順利的話十多日便到了。
綠蘿端了一盞茶過來,道:“姑娘,喝口茶。”
寶璐起身盤腿接過茶道:“你們二人大病初癒也多休息休息,我這也沒別的事。”
翠芸站在一邊收拾衣物道:“姑娘放心吧,我們在百草堂之時就好了,若非姑娘一直要我們多休養調養身子又不許我們回來,我們早就待不住要回來了。”
寶璐見翠芸面色紅潤,臉龐還圓了一圈,這才放了心,道:“到底舟車勞碌莫要累心了。”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綠蘿上去應門。
門外的是謝嶠,綠蘿忙福了福身迎謝嶠進來。
寶璐本盤腿坐托腮在床上,見謝嶠進來忙起身整衣,福了身:“大人。”
謝嶠負手行至房中站定,環顧了一週問寶璐:“這間房可還舒適?”
寶璐忙點點頭:“舒適舒適,受寵若驚。”
綠蘿端上茶來,謝嶠愜意的在桌前圓墩坐下,端茶喝了一口道:“這一去便有十來日,若有什麼需要盡管跟婆子說便是。”
寶璐是有自知之明的,當然道:“這一路行船身體虛乏,只管歇著便是,倒不必這麼麻煩。”
謝嶠也不勉強,“我便在隔壁,有事使人來說一聲便罷。”
寶璐點頭,“大人費心了。”
謝嶠知寶璐是因那日之事,心知再多說只怕將她嚇跑,不若放她好生休息待他回京將事情處理完畢叫她心定了再提。
謝嶠喝了一盞茶也不多留,交代幾句多休息便也起身出門。
接下來一連十來日,謝嶠皆沒來打擾寶璐,起先寶璐也樂得自在,但時間久了到底有些坐不住,她說到底也是他的管事,主子不曾露過面,她這個做管事的也得去請個安。如此又猶豫了一兩日倒暈起船來,日日都是躺在床上苦捱,倒是謝嶠聽聞過來探望過兩次,她因還是尷尬著皆是裝睡,謝嶠彷彿也知道般,每次也只坐了一會吩咐人熬些暈船藥便回去了。
行船水程到謝嶠也開始有些暈乎乎的時候終於到了京城,幸得船伕算準時間,在城門關之前靠了岸。
謝府早已使人來接,一行人風塵僕僕回到謝府之時已然入夜。
寶璐與謝嶠二人顧不得梳洗先行往老太太院請安。汪立之本來也要跟來,奈何多日暈船此刻亦是臉色蒼白、昏昏沉沉的。謝嶠令人先送他去休息,改日再請安也不遲。
謝老太太早已得了二人今日回京訊息,早就坐在盼望著,等至晚飯還不見二人回來未免有些急了。孫嬤嬤好勸歹勸先吃了晚飯,待嶠哥他們回來另外再做,好歹謝老太太同意了,晚飯剛罷了筷,突聽院外傳來一聲:“爺回來了,爺回來了。”
謝老太太一喜,忙使花錦去:“快讓他們進來。”
片刻之後,只聽一陣腳步聲,掀簾進來的果然是謝嶠,後面跟著的真的是寶璐,眼神明亮,面色帶著幾分旅途勞累的疲憊感。
謝老太太歡喜不已,忙讓寶璐上前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道:“都瘦了。”又道:“原嶠哥使人來通道你也回京了,我還不信,今日見了你我這才相信。”說罷,又心有餘悸道:“外頭戰亂,你跟著回京我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