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芸噎了一口氣,吞不下吐不上,鬱悶的要死。
二人回房,綠蘿正在做活計,見二人回來,忙起身給寶璐倒茶又見翠芸一臉的不爽,問:“怎麼了,這般模樣?”
翠芸撇了下嘴,朝外翻了個白眼,道:“還不是外頭那些亂嚼舌根的婆子。”
平日裡的閑話綠蘿也聽了些,自然明白翠芸說的是什麼,她怕寶璐心裡不舒服,忙笑著道:“這些婆子慣是愛胡言亂語的,我們理會她們做什麼。”
寶璐啜了一口茶,雖不理會這些事,但也暗暗思忖,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當時求留在老太太身邊是因為無路可走,只能解決當下的困境。如今在夔州安定下來,府中又這般言語,老太太當然疼愛她,自然不會有這般心思,但她自己終究不能充耳不聞,也該思量著另謀它路。
綠蘿見寶璐不言語,怕她不痛快了,忙道:“姑娘,莫要放在心上,這等嚼舌根的婆子,改日我抓了一個回到畫屏姐姐那裡去,罰過一頓她們自然不敢再說什麼。”
寶璐放下茶盞,笑道:“咱們畢竟是客,這般動作反叫人笑咱們擺譜,老太太留咱們在府裡住已是寬待咱們,咱們如何還能叫老太太煩憂。”
二人心中雖知是這個理,但見寶璐整日教人閑言閑語終究氣不過。
寶璐見二人一臉慍色,寬慰她們道:“你們也不必十分氣憤,咱們住在謝府也不是長久之計,終究該好好做個打算。”
二人驚訝的問寶璐:“姑娘是說離開謝府?”二人立刻愈發擔憂起來:“咱們在這人生地不熟,又無旁計立身,我們二人倒不怕吃苦,只是怕姑娘受不住。”
寶璐見二人一臉憂愁,忍不住笑出聲,道:“你們也不必這般憂心,我又不是立刻就要走的,不過是想咱們該趁著如今的安穩好好謀劃謀劃未來出路。”
“未來?”二人還是奇怪,“老太太不是說會為姑娘做主,日後尋門好親事嗎?”
寶璐說到底還有一分不能隨意婚嫁的心,雖說老太太會把關,但盲婚啞嫁她實在還是惶恐的很,與其把自己的後半生交給完全不熟的一個人,還不如自個兒一個人想辦法立足來的安心自在些。但這些又不好說與二人聽,在她們的觀念裡到了年紀嫁人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她也不打算讓二人徒加思慮,便換了方向道:“咱們如今一無孃家可依靠二無兄弟扶持,即便嫁了人也是仰人鼻息,任人捏扁揉長,不若自己獨立些好過被人欺負。”
饒是寶璐如此說,二人仍是唬了一跳,道:“姑娘...姑娘...咱們幾個姑娘家如何...如何能...”
寶璐知她二人一時難以接受,便循循善誘道:“沈家與咱們斷了關系,你們覺得沈家還能依靠嗎?”
二人搖搖頭,一想到沈家就恨的牙癢癢,覺得他們太絕情了。
寶璐又道:“你們能保證日後的夫婿待我好,婆婆寬待我?”
二人想了一會,道:“不能保證。”寶璐聽了一笑,“這不就得了。”
“可是...可是...”綠蘿從沒聽過這等主意,依然惶恐,猶猶豫豫道:“原在我們鄉下,自己出去討生活的女人不是寡婦便是家中沒人的,我怕姑娘被人看輕...”
寶璐知道綠蘿是關心她,這裡不比先前,女人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若自己出去營生,不僅會引人詫異還會叫那些老夫子貶低,更有甚者可能會招人輕薄,只是事在人為,她如今只是存了這麼一個念頭,其他皆可徐徐圖之,她總能找到既能立身又能保全自己的法子。
寶璐不欲二人擔心,笑笑道:“你們說的也有道理,這事不急於一時,咱們暫且看看。”
二人聞言,以為寶璐被勸服了,也寬了心,遂不再提這事,只拿有趣的話說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