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上車,他沒急著系安全帶,而是俯身嗅了嗅裴寧的脖頸。裴寧今天沒系圍巾,也沒穿高領,整片脖子露在外面,這會兒還?有?點水汽特有?的寒意。
而殘存在上的,是一股很濃,很難聞的,刻意被留下的煙味兒。像是挑釁。
“不晚,哪裡晚了。”裴寧被他鼻子尖冰到,沒忍住縮了縮脖子。他沒提剛才的事,也沒再?去細想祁漠說的話。
無他,裴寧不相信而已。
只要不是裴亦舟說的,裴寧通通不相信。
“今天遠峰制藥的專案公佈了,合作?方就是祁家?。”裴亦舟踩下油門,語氣平常,那調調就像晚上該吃點什麼一樣,並?不覺得意外或是惱火。
裴寧趁著紅燈給他打?開了熱可可的蓋子:“那你?們會受到影響嗎?”
“會,”裴亦舟坦然,“不過影響是雙向?的,我並?不覺得第一次就失敗的人,會在第二次打?敗我。”
野心,魄力,自信。
每一個都?和裴寧兒時認知中溫柔似水的oega形象相去甚遠,但?當物件切換成裴亦舟,當這些詞彙被用來形容他的哥哥,裴寧能感受到的,只有?前?所未有?的吸引力。
那是一個黑洞。凝望他,要被吞噬,靠近他,更要粉身碎骨。
風雨前?夕的寧靜短暫,卻又讓人敏感的神經倏然一跳。
裴寧的手指在溫熱的杯身上交握,輕輕摩挲,他問:“哥哥,我......想回?一趟楓京,你?願意陪我去嗎?”
聞言,裴亦舟面頰微動,像是舒出一口氣亦或是其他什麼。
“當然。”
夜半,結束應酬的祁漠回?到家?。
他是個情緒古怪的人,縱然裴寧對他百般無視,他依舊不覺得多惱火,反倒十分快意。
而在裴寧面前?說出裴亦舟不願被別人知曉的陳年往事,那種莫名的快感更是成倍增加,叫他腎上腺素都?在激增。
搶過來,不論是裴亦舟擁有?的什麼。
財富,權勢地?位,亦或是裴亦舟身邊的人——為?什麼不能歸他所有?。
尤其是裴寧。
他像塔尖的鑽石,或是珍珠,是頂端最為?耀目的珠寶。能夠得到他的話......祁漠又想起慈善晚宴上那一拳,他總是很怨憤,為?什麼淤痕消失的這麼快,為?什麼那東西不能像傷疤一樣永遠駐留在他身上。
祁漠扯開領帶,隨手打?開別墅客廳的燈。他抬眼,卻看見一個人站在大廳中央,早已等候多時。
那人與?夜色交融,側目望來時無聲?無息。
修長的指節被黑色皮質手套包裹,裴亦舟冷然啟唇: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