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遠在江蘇的吳濤和登基以後的十六才知道,孔武是和賈瑛同一批受到暗衛考核成為乙冊暗衛的人,並且當初易了容的兩人交情還不淺。
而這一切,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卻是陛下由於衛閣老一系的壓力和蔡閣老一系的袖手旁觀,要調查賈瑛了,一時間,原本蒸蒸日上的榮國府突然“門前冷落鞍馬稀”起來。
王氏又不出人意料地慌起來,拉著大兒子就想討主意,被賈母一頓訓斥:“老二家的,你怎麼年紀上來了,反而更加不穩重了?陛下的旨意是差禦史去查證,又不是去問寶玉的罪,你慌什麼?”
而同老祖宗想得一樣,賈珠這一次也是半點不擔心,甚至還沒去年四月那次緊張呢,畢竟去年寶玉可算得上是挑戰現有文科科舉制度,一個不慎,被人抓住把柄,就算是陛下也未必能保寶玉全身而退——事實上也是如此,軍戶能夠參加文科,是犧牲了寶玉在一部分文人中的名聲和揹著軍令狀的風險換來的。而今年這一次沸沸揚揚的黑省武科舞弊,在賈珠看來就像是一場笑話,因為他了解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弟弟,對於他的能力和人品具是深信不疑。
【寶玉不可能舞弊,既然他都不可能幹,我擔心什麼?是非自有天明鑒!】賈珠如是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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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禦史等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因天氣好、路況好,日夜兼程,不到七天就趕到了黑省。
此時的冰城陷入一種詭異的境況之中,眾人竟好似都預設了賈將軍真的要倒大黴了,街頭巷尾痛斥莽夫誤國的也有,但是更有人在奔走著,那是黑省南北二部的軍戶,在掃盲班呆了不少時間的工程兵等人,在修路鋪橋接下造房舍等工程的時候,順便日日宣揚賈將軍是好人是大好人這個觀念。
有給賈瑛潑髒水的,也有給賈瑛正名洗白的,每天都有層出不窮的黑料摸黑賈瑛,也有無數英雄事跡給他高大全的形象增光添彩。
李禦史等人到了黑省之後就直奔冰城,十幾日前負責黑省武科的考官們都還沒得離開此地,考生們也都被分隔‘看管’起來了。
好在賈將軍對王巡撫說此事是因為自己而起,便是希望王巡撫這邊好好招待考官當然,將軍府這節骨眼不適合送銀錢米麵,但是日後自有補貼王巡撫今日的破費),並且請王巡撫下管轄的衙役們全方位保護考官和考生,畢竟這都是人證。
王巡撫愛錢但是也不是個死摳門的,十幾個考官,三百多考生,剛好全部安排到文科的考號裡去,也是這時候天氣好,每人加一條被子也便夠了。
一日三餐,考官吃的稍微好些便是四菜一湯,考生便是一葷一素,多留十天半個月的也破費不了三五百兩的,王巡撫琢磨了一小會兒,心頭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回賈瑛胸有成竹的樣子,說不定還真什麼事兒都沒有呢。於是他便接下這重任,操起了這個心,倒越發覺得自己的直覺是對的了——因為還真有人妄圖翻越考場,圖謀不軌!
當然,那個敢頂風作案的人才爬上牆頭,就被考號裡的考生看見了,須知道這時候考號裡的考生都是考武科的,眼神明亮、身手不凡。
也闔該是這個翻牆的賊人運氣不好,發現他的人箭術高超,從小玩得一手好彈弓,這幾天閑來無事,就在手裡盤石子兒玩,直接咚的一下把賊人砸出一對烏青眼兒,並且喊來人將那人捆起來了。
經此之後,王巡撫心裡倒是更信了賈瑛七八分——因為那被抓起來你賊人是習副將的心腹啊!
如何審問暫且不說,反正王巡撫最後在心裡嘀咕:【這老習,這麼沉不住氣,這個樣子怎麼可能鬥得過賈瑛哦。】
王巡撫卻不知,習副將正是因為自己先前安排的‘人證’都聯系不上,又聽聞京中又鐵面禦史來,想要找機會再和楊火串通一番——然而他卻不知道,楊火早就‘棄暗投明’把他給賣了,只以為是王巡撫老奸巨猾,站隊賈瑛了呢。
所以習副將派出的心腹身手了得,但是還是被一‘平平無奇恰好主動佔據了楊火本該待著的考號’的考生李晨給拿下了。
至於李晨,便是今次武童生的頭名,也是去年文科試未過之後,埋頭苦練得了賈將軍數次指點、身手才能過突飛猛進的幸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