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裴昭從前也也不知,後來隱約間得知些關竅,緩緩答道?:“對大雍,自?然是一件好事,對上皇,卻不見得。”
“怕是自?己的風頭?被蓋過去了麼?”寧離恨聲道?,“可真是小肚雞腸。”
少年言辭直白,未曾有半分?遮掩,甚至連胸膛也微微起伏,想來是心緒波動極了。
裴昭先前未想寧離會如此憤慨,可再一想,歸猗原本為寧王好友,心中便也恍然。
寧離那話語落下,面上忽然現?出了些微的遲疑,彷彿有些猶豫而不定。裴昭並不曾驚擾他,甚是耐心的等著,才?聽?見寧離不確定的開口:“……行之,那裡面也有我家的原因?,是不是?”
裴昭說:“你?不必這樣想……”
“可若非如此。”寧離道?,“你?就不會提及,他與阿耶交好。”
“只是與寧氏……”
“我阿耶無兄無弟,我也無叔無伯。寧氏三?代一脈單傳,若當真與寧氏相交,唯一的人選,也只有我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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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見著,大大咧咧,萬事都不掛心。這會兒,卻是驚人的機敏。
那本是裴昭想要的,此刻當真見了,卻生出了些後悔。
如何要將這塵封已久的往事再掀開,惹得小郎君心意難平呢?
裴昭不答,近乎於預設。
聽?得寧離喃喃問道?:“是上皇下令將他處死的嗎?”
裴昭微一遲疑,搖頭?道?:“我並不太清楚,但想來應當不是……當年聽?他講經時?,他便已經不好了。”
那段話從口中說出,一時?間,心中悄然升起的,竟是悵然。
誰知道?再度踏入淨居寺,聽?聞的便是歸猗的死訊?
大都好物不牢靠,彩雲易散琉璃脆。
原來當初在琉璃塔上聽?歸猗講經之時?,那僧人就已經是重?病之身,只是擱著一道?簾幕,並不曾瞧見,也不曾思?及。
幼年的裴昭送去一碗梨膏,只是天性使然。沒想到卻因?此結下善緣,得知了真相,撿活了這條命。
可是,他卻救不了歸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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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小郎君似是極度為那早逝的僧人感到惋惜不平。
“寧寧……”裴昭嘆了一口氣。
——如今時過境遷,你?便是再恨恨不平,那也無濟於事了。
要這樣勸慰些,正對上了少年人怒意咻咻眼眸,裴昭忽然間一滯,剩餘的話再也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