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找到答案,大虎在出工的時候刻意留神倆個人的舉動,大虎發現,只有他們倆個人的時候,他倆聊得還挺起勁的,大虎偷聽了他們的對話,雖然基本沒有聽懂,但他能肯定,這兩個人倆說的是朝鮮話。
大虎之所以肯定他倆說的是朝鮮話,是因為大虎的爺爺會說朝鮮話,小的時候,爺爺教過他一些朝鮮話,他對朝鮮話熟悉一些,可讓他納悶的是,他們要是中國人,為什麼說朝鮮話?如果他們是朝鮮人,又怎麼被抓到中國當勞工的?
為了了解倆個小夥子的命運,大虎晚上開始有意的接近兩個人,一開始,兩個朝鮮人對大虎的接近有防禦心裡,只要大虎接近他倆,他倆就用毯子把頭蒙上,故意不搭理大虎,大虎幹事有韌勁,只要是他認準的事,他就不會放棄,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第二天幹活的時候,兩個人分配在大虎一個組,負責修繕鬼子的會議室。
會議室是由原來礦上的大倉庫改建的,即便是安上了門窗也還是四面透風,鬼子的頭目川島一郎因此得了風寒,他下令要在兩天的時間把會議室修繕好,如果兩天之後,他發現會議室還是透風,就把參與修繕的勞工拉出去餵狗。
川島一郎是這裡的最高長官,他殺個人就像碾死個螞蟻那樣簡單,不但勞工們見了他像見了閻王,就連他的手下見了他也是畏懼三分,大虎也恨死了他,但他覺得不能跟他硬拼,要跟他智鬥,大虎是個木匠,修繕門窗應該不是難事,可是他對鬼子心裡頭有恨,活幹起來肯定不會盡心盡力。
兩個人不會木活,又被鬼子點名來修繕,他倆幹起活來笨手笨腳的,不是把窗戶的玻璃打碎了,就是把幹活的工具掉在地上,被看管他們的鬼子發現後,就是拳打腳踢,眼看著兩個人被打的躺在地上起不來,大虎趕緊跑到鬼子面前,強顏歡笑的央求鬼子放了兩個人,鬼子走了以後,大虎把倆個人攙扶起來,他用爺爺教過他的簡單的朝鮮話,問候兩個人。
兩個人聽了大虎說的話,激動的抱住大虎眼淚下來了,接下來,兩個人開始用朝鮮話跟大虎講述他們被抓來的經過,由於大虎只記得爺爺交過他的簡單的朝鮮語言,就連這些簡單的語言,大虎也二十幾年沒說過了,他用簡短的話,告訴兩個朝鮮人,說多了他聽不懂,如果想加深瞭解,他想和他倆學朝鮮話,兩個朝鮮人聽明白了大虎的意思,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兩天的時間要把一千多平的會議室修繕完,鬼子是強人所難,鬼子要求他們重新制作安裝門窗,還必須保證安裝的門窗密不透風,別說兩天就是二十天也很難做到,但為了不讓鬼子對勞工進行懲罰,大虎想出了一個辦法,不把門窗全部卸下來重新安裝,而是在門窗的四周貼上木條,再把木條刷上跟門窗一樣顏色的漆,既能達到密封的效果,又不用勞心費力。
兩個朝鮮人對大虎的主意表示贊同,他們按照大虎的主意,在兩天的時間完成了會議室的修繕,修繕完成後,川島一郎不相信,他認為兩天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完成,他來到會議室親自驗收,果然,修繕完的會議室比以前暖和多了,他又用手在門窗的縫隙試了一下,風確實刮不進來了,但他還是不甘心,他仔細的檢視了門窗以後,發現門窗還是原來的門窗,沒有進行改動,只是在門窗的四周加了木條,他開始‘雞蛋裡挑骨頭’。
川島一郎讓鬼子把幾個修繕會議室的勞工召集到會議室,他手裡握著長刀,沖著大虎他們大叫了起來,經過翻譯的解說,大虎知道,川島一郎是在問,為什麼沒有按照他的命令把門窗重新制作安裝?大虎解釋,重新制作安裝時間不夠,浪費皇軍的錢,還耽誤使用會議室,翻譯把大虎的話翻譯給了川島一郎,川島一郎聽了皺了皺眉,又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翻譯官告訴大虎,川島一郎說了,看在你為皇軍著想的份上,這回原諒你們一次。
在離開會議室的路上,大虎覺得可笑,川島一郎說我為鬼子著想?我呸!除非我不是中國人,除非我的良心被狗吃了,只要你們在中國待一天,我就要想盡辦法,讓你們活的不踏實。
為了盡快的對兩個朝鮮人加深瞭解,大虎用手比劃、用實物做參照,一句、兩句跟朝鮮人學起了朝鮮話,倆個朝鮮人也跟大虎學起了中國話,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半年多的相互學習,大虎基本能用朝鮮話和倆個小夥子進行交流,同樣的倆個朝鮮小夥子也能用中國話跟大虎交流。
倆個朝鮮小夥子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大虎。
原來倆個朝鮮小夥子是親哥倆,哥哥叫樸正泰,弟弟叫樸正宇,他們的家就住在朝鮮的金剛山下,本來一家人在朝鮮,自己的家鄉,過著祥和平靜的生活,誰知,這種平靜的生活被日本鬼子的侵略戰爭徹底打破,鬼子在他們的家鄉,抓了大批的勞工,其中還有很多婦女,他們被強令帶到中國的東北,淪為鬼子的工具。
他們哥倆是在賣糧的途中被抓的,他們被抓後,被鬼子押到東北當勞工,後來又輾轉到了煤礦,在當勞工的日子裡,哥倆受盡了鬼子的欺壓和侮辱,每天過著地獄般的生活,支撐哥倆活下去的信念就是父母和故鄉。
聽了哥倆的訴說,大虎心如刀絞,他想起了爺爺曾經給他講起的金家的家史。
金家的祖先也是朝鮮人,為了使命,隨大將軍的靈柩來到中國的沙峪村,從此在沙峪村安營紮寨,開始了漫長的守墓生涯,看到倆個朝鮮小夥子,他就像看到自己的親兄弟,這種淵源把大虎和他們的心拉近了,大虎痛恨日本鬼子,兩個朝鮮小夥子也痛恨鬼子,正是因為鬼子的侵略擴張,才導致無數的中國人和朝鮮人無家可歸。
大虎認為,跟鬼子鬥爭,光憑有想法還不行,還要採取行動。
大虎說,從現在起,咱們要採取‘出工不出力’的辦法,與鬼子進行抗爭,鬼子不就是每天要煤的産量嗎?咱就不讓他達到,當然,他也告訴勞工,首先要保全生命,不要硬碰硬的跟鬼子說,井下挖不出煤,要人為的製造井下的故障,即使鬼子下井檢查,也讓他查不出問題,這就需要在行動前考慮周全,大虎還說,咱們的勞工中,有的十幾歲就在井下幹活,糊弄鬼子應該不是問題。
倆個朝鮮小夥子表示,他們倆也要加入到與鬼子抗爭的隊伍。
為了聯合井下更多的勞工加入‘出工不出力’的行動,大虎發動棚裡的勞工,趁鬼子不注意,和別的棚裡的勞工串聯,大力很快聯絡到了他的老鄉栓子,栓子在井下當勞工的組長,他骨子裡恨透了鬼子,一聽說有人要跟鬼子鬥爭,他舉雙手贊成,馬上就通知了井下的勞工,幹活的時候要‘出工不出力’。
大虎推出的‘出工不出力’的辦法非常奏效,川島很快就發現從井下運出的煤産量每天都在下降,他派手下到井下視察了一圈,沒有發現問題,於是,他把負責井下勞工的小組長栓子叫到了辦公室,一進門,他就拿起長刀,沖著栓子比劃著,翻譯告訴栓子,川島的意思是,讓你說實話,為什麼煤的産量每天在減少。
面對川島的質疑,栓子不緊不慢的說,這座煤礦已經開採了很多年了,原來的礦主只顧採煤,沒有及時的更換井下巷道的木樁,導致木樁老化,有一些巷道都已經倒塌了,他還說,倒塌的巷道裡還可以開採一些煤,但是得先把木樁更換了。
川島逼問栓子,更換木樁需要多少木料,需要多長時間,栓子說,現在他還不好下結論,得挨著個的巷道進行檢查,檢查完以後才能確定具體的時間和數字,為了核實栓子的話是不是真話,第二天,川島就派他的手下跟著栓子檢查巷道,畢竟鬼子對井下的情況不熟悉,栓子帶他們去哪,他們就去哪,反正他們看到的,就是木樁嚴重老化,他們把井下看到的情況彙報了川島,由於需要換的木樁太多,一旦因為換木樁停工,川島完不成運煤的任務,他的上司會怪罪與他,那他的命也很難保住,他只好暫時放棄了這個更換的計劃。
大虎他們第一步算是取得了成功。
由於國內和國際反戰的呼聲四起,一些觀察團要來中國進行實地觀察,他們要把日本所謂的大東亞共榮的實際現狀,公諸於眾,上司命令川島,要採取一切手段,製造出皇軍與勞工友愛相處的假象,以此矇蔽公眾輿論,川島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要他跟勞工裝作和平共處,比登天還難,但是,為了達到侵略擴張的目的,他還是盡最大的努力,把自己偽裝成,中日親善的典範,每一次都能得到上司的嘉獎。
嘗到甜頭的川島,更加的有恃無恐,那天,在食堂幹活的勞工告訴大虎,明天晚上,川島又要搞聯誼會,他無意中聽翻譯說,這回請的花姑娘最多,他要夥房晝夜的加班,以滿足鬼子酒和食物的需求,大虎認為,這是嚇唬川島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