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也想做一些改變。”他指腹輕點了一下眼周,“包括近視手術也是。”
“這些改變所帶來的結果並不壞。”他說。
我看著後視鏡裡自己的臉:“我們的變化都很大。”
“對。”
“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他問。
這句本該在久別重逢後就問出的話。
“不怎麼樣。”我誠實道,“渾渾噩噩的,但有時又很清醒。”
“什麼時候清醒?”
“夏天躺在能把人淹沒的草叢,風很大,泥土和羊糞馬糞的味道,還有篝火燃燒的味道。”
“還有嗎?”
“騎在阿達達的背上,差點被它甩下去,它的蹄子是整個草原最有勁的馬。”回想到某些時刻,我抱怨道,“脾氣也是最差的。”
“渾渾噩噩的時候,又是什麼時候呢?”
“每時每刻。只是沒想到……”我有些感嘆,“回到這裡,居然是七年之後。”
“七年,兩千多天,那麼久,太久了。”
“太快了,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說完,我沉默下來。
“你的鬍子看上去很紮手。”他突然開口,“那時候,我非常想、把你的鬍子揪下來。”
“你變了,”我樂得出聲,“變野蠻了。”
他也笑了,他的笑總是文雅而含蓄,眉眼微彎,很恬靜的笑容。
也許,從沒有人說過他笑得很憂傷。
“出發那天,我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