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掐著時間把睡著的大蔥從狗窩裡挖出來。
“大晚上的哪耍去?”老高聽見動靜,從報紙裡探出腦袋。
“遛狗。”我給大蔥拴上狗繩,晚上人少,也沒必要拴,於是我又把狗鏈收起來。
鎢絲燈好久沒換,燈芯老了,照出的光線昏昏暗暗,老高戴上老花鏡,費力的盯著今天新送的周報,頭也不抬:“哦,下午不是才遛過?”
“大蔥說它又想拉屎了。”
“是它想拉還是你想拉?”
“都想,憋不住了,我們走了!”
我趕緊將狗哄攆出來,合上門瞬間,老高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
“家裡又不是沒廁所,你懵誰呢?!”
和大蔥小眼瞪大眼,我又開啟門把滑板拿出來。
“咋又回來了?拉褲衩裡頭了?”
“便秘,還卡在裡頭呢。”關門前又朝老高喊道,“報紙白天再看,又不會長腿跑。”
難得不用牽繩,也不擔心繩子卷進滑輪底下。大蔥此時瞌睡也醒了,正樂顛顛地追滑板後頭跑。繞著小區滑了兩圈,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把狗抄起抱在懷裡,單腳踩板慢悠悠地滑行。
不出所料,十點鐘方向,有四眼出沒。
滑到他身後停住,在他快回頭之際,我喊道:“喂——四眼。”
我把狗懟到他眼前:“你倆要互訴衷腸嗎?”
“明明?”
他眼裡的欣喜不加掩飾,伸手接過它,嗓音輕輕柔柔地又喊了一聲:“明明。”
語氣就跟嬌滴滴的小姑娘似的。
“汪!”大蔥尾巴搖得歡快,很給面子的應聲。
“翻譯一下:我已經不是曾經的明明瞭,我是鈕鈷祿·蔥!”
“它就是明明。”
這該死的犟驢嘴巴,真該把四眼發配去拉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