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全鎮子的人都在案上供著的那位大人,忽地就出現夢裡,不發一語地出現在他的夢裡,月色朦朧,與她如瀑的白色長髮融為一體,她冷眼瞧著周圍的人,忽地一笑了。
她將手中的菸袋豎起,指了指頭頂上撕裂般的月亮“多一起惡事,這月兒就破碎一些,若是它徹底碎了,我便·········”
一瞬間的,他便猛的驚醒,他沒聽到再後面所說的話,轉來問了家中還有什麼人,若是壞事做多惹怒神靈會怎樣,那個人只是大笑,只道“那神靈便會現身,作出應有的懲罰。”
她反覆想著這句話,只覺得昨晚的那一眼和那一笑,美得讓人心驚。
她想再見那個女子,後幾日便在路邊出手相助一個被調戲的姑娘,又救了一個正被幾個年輕人毆打的老乞丐,惹了一身傷。可惜,她再沒出現在他夢裡,他覺得自己無稽,又復了從前和鎮中人一樣的冷眼觀世事,親眼見一位老婦人被搶了能救她孩兒性命的銀子。
那晚她便再見到她,她沒什麼變化,只是那月亮又破碎了些,她將手中菸袋遞到嘴邊吸了一口,煙霧遮了她的面容。
於是,她決心再不肯阻止那些惡事,衙門官吏貪贓枉法,形同虛設。
後來她幾乎每晚都夢見天狗,她總是抽著菸袋,有時煙霧多起來包裹著她讓她看起來就像要消失,她頭頂的月亮撕裂地也愈發嚴重,可她卻一心想見到真正的閻魔大人,他想若是他自己做了惡事呢?
“多一起惡事,這月兒就破碎一些,若是它徹底碎了,我便·········”
“那神靈便會現身,作出應有的懲罰,”
她失手殺了與她多年陪伴的人類,那個從一開始便陪伴的人。
那個人的所有才學與周邊不分高下,平日裡只是各自暗自較勁,這天卻發生了口角,爭吵中又忽地想起那張臉,便在一處僻靜地方攔下了周圍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那晚的夢和第一晚沒什麼區別,她看著完全破碎的月亮,有些氣惱,一切還是在夢裡,並未現身,只是她再次開口“若是它徹底碎了,我便會消失,不再守護這裡。”
她回頭望了望一臉驚愕的所有人,“只是我從未想過,人心險惡,竟會至此。”
話畢,夢碎。半年後,鎮上起了一場來勢洶洶的疫病,病死之人無數,他們也未能避免,有人說,那是兇獸所為,無藥可解。
以至於最後,在那個人彌留之際,他腦中再次浮現那個女子清冷的面容,像極了那晚他做的夢,稀裡糊塗,辨不清真假。
“所墮炎火,望之如火花,炎炎沖天。”
皎皎嬋娟被扯爛撕碎,凌凌月華消茫。
他將目光收回又落到眼前的女子身上。
女子也看著他,隔著來自她手中菸斗的白霧,繚繞得看不真切她的眼睛。隨著月光不再,暗夜加深,,她攏了攏手上的貂裘:“我說,這些都不是我的東西了吧?”
她還是握緊了手中的劍,劍尖指著她,不答。
鑼鼓震天,鬧著山岩蕩蕩,人喧哀嚎,四處傳叫著,“妖魔在世,趕快逃跑。”
相思灣瞬間便慌亂了。
聽了這話,她一怔,隨即無甚所謂地吸吐一口煙,伴著煙霧,她上前一步,“在讓我滾呢。我可以走了嗎?”
他皺眉看著她和他劍尖只有一息的距離,思量幾許,還是收劍負於身後,“我陪你。”
她對於他明顯不信任她的行為,微微笑著,不知是何意,卻默許了他跟著她。
一路上,她閒不住時講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