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憶自然是知道的,入夜後,山間便是一片死寂無聲,鴉雀了無蹤影。那一輪圓月明晃晃的,頃刻間被一陣狂風扯碎了月影,霧靄疏疏,浮雲飄散,連那縷的清冷光芒也朦朧無力。
尋著嫋嫋煙霧,何憶找到了藏在山中的那個女人。
h還是那個魅惑的女子,她就像是一個煙霧,探手摸不到什麼細節,但總是會突然出現,就像是幻境。
她側倚在山洞石間,一手拖著菸斗,細細眯起眼瞧著何憶。
那女子依舊是披著雪白的狐裘,青絲如瀑散落肩頭,煙霧繚繞了她清麗絕美的容顏。
“你便是閻魔大人?”何憶蹙起眉,心中倒是有幾分詫異。
“呵,小傢伙。”她嗤笑一聲,“你一直一直尋找吾做甚,明知道,吾什麼都不會告訴你。”
“那你為何一直跟著我?”
何憶眸中冷冽,“從我回來之後,我就覺得每個地方都有你,隨便一個地方都會有你的身影,你究竟是誰?你究竟有什麼目的?而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對一些事情很清楚?又很模糊?”
“愚昧之徒,”她一挑眉,“我告訴過你,我就是你,你便是我,不相信嗎?呵,我倒也不必尋找你,而你,為何不琢磨著是否是你一直在追尋我。”
何憶怔住,仔細琢磨著這個女子說的話,竟然有幾分道理。
菸斗倏然落地,她凌空而起,白色狐裘化為羽翼,似乎有飛天之勢。
何憶立在原地,沒有動,抬眸望著,直到看她飛得夠高了,隱約要離開,忽然便低聲一喝,指尖捻起咒符,無數道刺目的光芒如同白綾纏繞而上,瞬間將她籠罩其中。
“我不記得了。”何憶低頭望著被束縛在法器中的她,慢慢開口:“你說的我都不記得了,我知道你肯定和這些事情都有聯絡,師兄,婭姐姐,錯弦姐姐,還有餘生········他們究竟在何處,他們有是因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我想你一定很清楚,找尋不到突破口了,那麼你便是唯一的突破口。”
“你自己清楚。”
“我?”何憶猛然一震,忽然就慌亂起來:“不······不可能!你不可能!你不是!他們在哪兒?!我········”
“·······”
“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
“我受那位大人所託,成了閻魔,可是,誰又知道我是否真的情願呢。”她的神色變得莫測,“傳說之前的那個女子,她已羽化仙逝,你怎的不知?並且,所有的都不會是偶然。”
何憶陡然跌坐,失了力氣般呆怔,再也不言不語。
“小傢伙,我本就不是善類,可偏偏那個人救了我一命。後來我改邪歸潛心修煉,就在那個神山上。那年他要去凡間歷劫,約莫九死一生。我不願,故意讓偷了他的法器,讓天下陰陽時序錯亂,潮起潮落紊亂,日月星辰偏離軌道。而他為了救天下百姓奮不顧身,元神大受損傷。他醒來後,一怒之下便把我逐去了凡間。其實········我不曉得他的心為何那麼大,可以裝進天下百姓,我只知曉,我的心裡只有他一人。”
“從那以後,我便待月圓之夜食月,藉以報復他。百年前他還每月下凡尋我,訓斥我,讓我改邪歸正,我沒答應。後來他就再也沒來了。”
半晌,閻魔大人忽而輕輕一笑,聲音涼薄:“我懂得你的心情,我也一直在等一個人,我的那個他,等他像從前那樣來收服我。”微微一頓,“原來,他竟已經不在了。”
何憶一陣恍惚,她看到那個遙不可及的大人突然落了一滴淚,丁磊是那樣的晶瑩剔透,好像帶了一個人所有的心事。
眼淚過後,空間似乎也穿梭起來,隨即便是在另一個地方。
速度快到何憶都來不及收回自己的表情。
“老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