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的。他曾經迷茫過很久,每一次黑夜的時候都會在幻想自己的將來,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每一種都或多或少讓他有一種希望,他又何嘗不知道,現實是殘酷的,所以每次他都沒有抱著期待,但去經過的時候還是讓自己失望了。
這些年裡,她已經做過很多種等待,在這裡等在那裡等,在不同的地方等,這一次,他也終於感受到有人在等他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讓他好像做什麼事情都可以打起精神,都可以嘗試著去做。
他知道這一切都來源於那個女孩,可是那個女孩呢,卻好像已經不見了。
他很後悔,卻找不到可以緩和的方法。就這樣讓他一走了之了········
那一年,相思灣城內突發神山火,燒傷數人一年的糧食還未收割,便已成灰。他站在城門上看著遠方起火的山林,思緒飄遠。
他想起了她。
那年元宵節,他在茫茫人海中,她亦然。
他看見她臉上的面具,而她卻從他眼中看見了與世人不同的心。
兩人雖從未見過,卻似心意相通。
他從未問過她臉上的面具何來而她也避而不談。
直到某天,他與她相約湖畔她巧笑著告訴他,這是為了遮住她醜陋的容顏。他只當玩笑,說面具下定是傾城之容。
她知道,便不似往日那般終日乏乏的,常幻化成人形在山谷中轉悠。
這日小狐狸正對著一片湖兢兢業業地練習著狐狸最應該掌握的技能。對著水面作出千般媚態,練了半響,總覺得哪裡缺了點韻味。在幾次不甚成功的媚眼如絲後,我氣惱的用手支著腦袋一歪頭,這才從水面看見後邊站著一個人。
她大吃一驚,見他正笑眯眯的盯著我,竟不知道已偷窺了多久。
往日只有別人在她面前驚慌失措的份,頭一回體會到什麼叫窘迫,一時間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因氣勢弱了,也不敢冒然上前吃了他。
片刻後他往前近了一步,居然伸手為她合上了下巴。
他說趕路誤入此處,片做休整。他呆了一日,我與他聊了一日。他走後,她卻突然發現那些她需要練習的姿態,全部已在那時的談話裡無師自通。
小狐狸一直等他,等得忘記了長尾巴。
她終日對著那片湖發呆,回想那個人的笑,光潔明亮的容顏,溫和淡泊的目光,她與之前遇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她變得很奇怪,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他是一個人走到青丘的。
折了一根不粗不細的樹枝相助,他走到青丘邊界時,衣衫襤褸四肢無力,身上帶著不少劃痕,早期的傷口已經開始潰爛,嘴唇乾裂蒼白。
他昏昏沉沉,終是倒在了青丘境內。
清涼的液體順著口腔一路滑進胃裡,賀長夜睜眼所看見的不是一碗冰涼的茶水,而是一雙細長誘人的媚眼。
他頓時呼吸一窒,最後一口水含在口中,難以下嚥。他看見,這個附身喂水給他的美豔女子身後,是九條雪白的狐尾。
見他身形如此僵硬,那姑娘勾唇淺笑,兩指擒住他的下巴向上一提,不管他是否情願。
“咕咚”一聲,他將水嚥了進去。那明明是一口清涼的茶水,他卻像吞進了什麼毒藥,扼住自己的喉嚨伸長了舌頭。
“青絲邈。”
他抬頭,似沒聽清,不知所以地望著她。
“我叫青絲邈。”
青絲邈明明是天上的上神,卻又給人一種意外的親切之感,她守著青丘邊境,從未失職。察覺到異動,她一路狂奔,發現了垂死的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