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的便簽,已經換過五張了。
向舒懷坐在書桌前,將摘下的便簽紙摺好,又一筆一劃地寫好新的一張。六月十三日。
餘曉曉應該不會看。但既然答應過,她每天也就這樣做下去了。
——自那天深夜在客廳碰過面,她與餘曉曉便沒再見過了。
餘曉曉給了她鑰匙。大部分白天,餘曉曉經常與朋友出去、偶爾去外面上課。她不在時向舒懷便出去用廚房,然後清理幹淨自己的使用痕跡,順便倒垃圾和採購生活用品。兩人相安無事,倒也平靜地過了一週。
臥室門外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餘曉曉今晚是與朋友出去玩了,不到兩三點,應該是不會回來的。
向舒懷將桌上的廢棄繃帶和注射器收好,系緊了垃圾袋口,準備出門。
她忍不住想要嘆氣。
……一週過去了,向舒懷還是不明白姐姐為什麼要把她們兩個湊在一起。
她清楚自己如今的狀態確實不適合獨居,迴向家大宅恐怕更糟,但是,和餘曉曉這個小孩——
向舒懷自己倒是還好,她本就不愛出門,飯也從來只按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吃,而且又忙,整天只待在臥室裡也不覺得有什麼。
況且,盡管看不慣她,餘曉曉對她倒也沒有什麼刻意的苛待或為難,那二十六條規則沒有什麼不合理之處,只要兩人碰不到就不會有麻煩。
但餘曉曉不是。向舒懷知道對方十分討厭自己。無論是因為從悠,還是其他那些事。她又是小孩心性,恐怕一想起自己就不痛快。只是為了在她喜歡的姐姐那裡裝大人才一直忍下來的。
還是要和姐姐再說一下。向舒懷想。
其實住療養院也好,只要保密性足夠……她還是早些找好住處,然後搬出去吧。
想著,向舒懷拾起垃圾袋,向臥室外走去。
客廳裡黑著燈,只看得到落地窗之外的夜幕裡閃爍的幾點星星,一眼看去,彷彿整個客廳也都陷在星光明滅的夜空裡,讓人心頭也安寧下來。
向舒懷穿過客廳,站在玄關處看了一會兒,難得的寧靜卻忽然被打破了。
——鑰匙串嘩啦啦碰撞的聲音,大門隨即被開啟了,餘曉曉的身影一下子撞進來。
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向舒懷被嚇了一跳。她本能地後退幾步,沒注意一下撞在了鞋櫃上。
“咣”的一聲巨響。
巨大的聲響讓餘曉曉疑惑地抬起了頭。她神情看起來很有些茫然,像是沒認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誰,圓眼睛濕漉漉的,面頰通紅——顯然是喝醉了,而且醉的不輕。
……又喝酒了。向舒懷不由得想,才過了一週。
她原本還在想,姐姐究竟想讓自己這樣的人照顧餘曉曉什麼。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對方這些生活習慣了。
向舒懷試著開口:“……餘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