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附近的一個小公園,找了湖邊一個路燈壞掉的地方,在沒人的長椅上坐下,埋頭將自己的身體蜷起。
好髒啊。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髒。自己根本配不上徐家如此的對待。
她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徐硯祈,我到底該怎麼辦。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會討厭我嗎,你會後悔自己在過去這麼多年對我這麼好嗎,你會覺得和我的所有親密接觸都很惡心嗎。
她想到徐硯祈說過,從前他的生日都是奶奶給他準備的。
她又想到,十八歲自己悄悄藏在他的房間為他點亮生日蠟燭。
可是徐硯祈,如果不是我的那個親生父親,你每一個生日都能有人陪你過的。
還有爺爺。
他本該有愛人陪伴著,可能有奶奶陪著,身體也不會變差到要做手術。
眼淚無止境。
指甲扣進了肉裡,疼痛渾然不覺。
她不停地哭著,只覺得自己束手無策,周圍有一個牢籠將她緊緊箍住,四面封閉不透風,她快要在這個牢籠裡窒息。
這時一條訊息提示音響起,她木訥地拿出手機,看到徐硯祈拍來的照片,是他在備菜下廚。明栩哭得更大聲了。
眼淚滴在手機螢幕上,滴在他發來的訊息上。
【今天做了你喜歡的蘆筍炒蝦仁。忙完了就早點回來。】
她用指腹抹掉眼淚,可還是有水痕停在螢幕上。
明栩一邊抽泣著,一邊手顫抖著給他回訊息,【阿祈,我不能回來吃了。我得臨時出個差,有個專案出現了問題。後天早上應該趕得回來的。】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選擇先逃避。
徐硯祈靠在灶臺邊上,看到明栩的訊息,眉頭微皺,給她發:【這麼著急,去哪裡?需要我給你準備下行李給你送過去嗎?現在能打電話給你嗎?】
明栩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冰冷僵硬的手指繼續打字:【就在臨市,我還在開會,開完會馬上就走,我到那買點一次性用品就好。組長在和對接的那個同事發火,你別打電話了。】
她又發了一個常用的表情包。
徐硯祈:【好,那你注意安全。】
明栩又打了放心兩個字。
因為一直埋著頭,脖子痠疼,眼睛也由於長時間的哭泣而脹脹的,鼻子更是堵得不行。
明栩仰頭,閉著眼睛靠在椅背。她的腦子裡反複響起談璐和她說的那些話,像是咒語一樣,清晰響徹腦海。
過了很久,她緩緩睜開眼睛。雙目無神地盯著天空。
月明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