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廢物!不過是些手無寸鐵的流民,還有城內的愚蠢百姓罷了,你們穿著這身皮,也在這個位子上待了多年了,竟是連這點事都搞不明白!”
縣丞和縣尉這回卻是不接茬了。
任你怎麼說,反正他們事也辦了,無非是辦得不那麼合心意而已。
眼看彭浩又要再摔一個茶盞,縣丞一拍腦袋,卻是想出個辦法。
“稟告大人,下官倒是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彭浩簡直急得要上房。
“都這種時候了,你說當講不當講,有什麼計策都速速說來!”
若是再放任這批流民在城內外亂竄,疫病一旦蔓延擴散,他這縣令可就是當到頭了!
縣丞向前走了兩步道:“大人,下官是這般想的,這些流民初步點算,也有個五六百口子人,其中更是不乏青壯,且後面還不知道多少人正往咱們壽安縣城趕呢!現今當務之急,確是如大人所說,把他們圈在一處,別亂跑惹亂子的好。只是現今城中既有了傳聞,激起了這幫子刁民的逆反之心,咱們衙門人手有限,所有衙役湊在一起,也沒個一百號人,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不是?不妨也別硬碰硬,既知這些個刁民擔心什麼,咱們就順毛捋,先把他們安撫住,何嘗不是馭民之術。”
縣丞一番長篇大論,聽得彭浩耳邊直嗡嗡,忍不住道:“有話就直說,恁多彎彎繞繞!”
縣丞噎了一回,再開口時用詞便直白了許多。
“回稟大人,這些流民不願意去城郊紮的草棚裡居住,無非是被謠言所誤,覺得進去就是送死。既如此,咱們就從城裡湊上幾個郎中,送去做做樣子,不就成了?此外,再號召城中商戶,捐些米糧、布料、藥材,不拘什麼好東西,夠用就成。咱們這般清水衙門,府庫又有多少東西,經得起流民消耗,但是這些個商戶各個家財萬貫,讓他們出出血,也是應當的!”
他說縣衙是清水衙門的時候,簡直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卻是一下子說到了彭浩的心坎上。
彭浩端起茶盞,撇了撇茶水上的浮沫,半晌後,緩緩點了點頭。
“這番話倒是有些見地。”
縣丞謙遜躬身,“大人謬贊了。”
彭浩左思右想,覺得這辦法可靠,遂道:“就依你說的,便這麼辦吧,往年縣裡遭了災年,也沒少讓這些商戶捐糧捐物,尤其是那些個糧商!自去年秋收之後,他們可是轉了個盆滿缽滿,讓他們出點錢糧,想必不難吧?”
縣丞堆笑。
“大人英明,這等積德行善的好事,他們這些商賈之人都巴不得上趕著做呢,還要感謝大人賞他們的機會。”
彭浩心下熨帖,唇角也上揚起來。
“不錯,那此事就交由你一手負責。”
其餘人聞言,盡數鬆了口氣。
縣丞琢磨一番,最後問道:“大人,可要在城內募集郎中?”
彭浩卻一揚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