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芳曉和丫鬟一道站在林子深處,見有腳步聲,連忙上前。
“潘叔!”
潘郎中是仁生堂現在最得任長海信重的郎中,差不多也算是看著任芳曉姐弟倆長大的。
一直以來,他都定期前來彭府,給包括彭浩在內的所有人問平安脈。
而任芳曉迫切懷子的秘方,與害賀雲今日難産的藥物,都是透過潘郎中之手倒換入府的。
只是此時此刻,兩個人的臉上都不複平靜。
尤其是任芳曉。
“潘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姓喻的郎中,不是因為和父親作對,被阿曉送進去的麼?怎麼好端端的又出來了,還要替那賤人看診!”
潘郎中同樣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比起任芳曉,相對而言,他的心中更有譜。
“大娘子莫急,我看只是大人慌了神,恨不得將這城中所有懂點醫術的人全都叫來一一試過罷了。那郎中年紀輕輕,能成什麼氣候?還是個戴罪之身!等到看完診,八成還要回去蹲大牢的。眼下五夫人已是危在旦夕,別說是一個小郎中,誰來了都沒用。”
任芳曉沉了沉肩,抿唇道:“當真?”
潘郎中捋須道:“大娘子不信任老身,也該信任老爺,咱們做的,必定是滴水不漏!”
得了對方的這句話,任芳曉總算是稍稍放心,冷笑一聲道:“既如此,那便是最好的。等到那賤人和肚裡的賤種死了,老爺定也不會放過那姓喻的郎中。”
以防被人發現,兩人匆匆碰頭後便立刻分開。
任芳曉知道事態會如自己所料想的發展後,也懶得再回去演戲,直接託丫鬟去告知彭夫人自己身體不適後,悠哉悠哉地回自己的小院了。
而此時屋內,喻商枝已經與郭郎中、許郎中見了面。
人命關天,又是彭浩親令,三人無人敢怠慢。
郭、許二人的名聲,乃是喻商枝某次聽周瀾提起過的。
千草堂與同和堂的藥材,也一向是周瀾供貨。
後來更是演變成了三兄妹和小雞仔一樣,全都鑽在喻商枝的懷中哭了個痛快。
四人裡只有喻商枝會隨身帶手帕,擦完大的擦小的。
一張小小的布帕疊了好幾疊,連最後一點幹淨地方都用掉了,好不容易哭完的三人才勉強把臉上收拾幹淨。
過後他們看到喻商枝飽受摧殘的衣服時,不約而同地傻了眼。
只見那布料變得皺巴巴好似醃鹹菜不說,還這裡濕一塊,那裡濕一塊。
溫野菜用力捂了一下腫脹的眼睛,慢半拍地難為情起來。
喻商枝何嘗不知自己的衣服定是髒得不能看了,以至於風吹過來都有點冷嗖嗖的。
他伸出手打算要回帕子,溫野菜低頭一看那手帕,趕緊團成一團塞進自己的衣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