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泰安揮手叫了幾個內監府的差官,問清之後回道:“白家的大小船隻,全都清查了一遍,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不過依著琅王的意思,若是要真相大白,卻要等到一會月光明朗高升時,也不知是何意思。”
皇帝點了點頭,便起身下了龍輦。
諸位大臣皆是跪下迎駕。
那白家老爺更是誠惶誠恐,只是他乃一介商賈,不可靠近萬金之軀,只帶著兒子僕役在人群之外,遠遠地迎接著聖駕。
此處乃是江岸邊,入了夜甚是寒冷,皇帝手裡攏著鎏金的手爐子,對著琅王道:“有何證據且別賣關子,盡在人前展示一下吧。不然朕這滿朝的文武,都要凍成冰溜子了……你看那胡大人,都凍得打顫了。”
皇上所言並不假,那諸位大臣們平日裡出入有轎子,身上只一件薄薄的大氅,手裡捧著個暖路子就夠了。
當初他們來到井邊碼頭,也不過點鉚一下便可,哪裡想到會在此處耗時這麼久?
結果因為來得人甚多,那白家碼頭上的柴草都不夠了,熱水供應得都不及時,熱炭也供應得差不多了,手爐全都冰涼涼的,就連穿著厚皮貂絨大氅的大人,也覺得從腳底跟往上泛著冷氣。
反觀那琅王,似乎做了萬全的準備,不但穿了加厚的大氅,還帶著暖靴子和貂絨的薄被搭腿。手爐也甚是齊備,旁邊的小廝還有自備的炭爐自烹茶,四層的大食盒子,糕餅果子俱全,竟是來這裡郊遊賞雪的光景。
看著他吃得津津有味,餘下的大臣們竟是覺得自己的肚子也生生發餓了。要知道他們從太陽沒下山便趕來。因為琅王要求他們佐證,便是不能離開。
然後這才郊外,加之天黑再無商販,便是聽著彼此的肚腸猶如蟈蟈一般,此起彼伏叫個不停,卻沒什麼打牙祭的東西。
那白家的兩父子也忒可恨!船塢上原本供應船工的吃喝能精緻到哪裡去?可就是那些有限的吃喝,也全都緊著供應了太子和那幾個一品大員,官銜低些的,便只能看著他們就著麵疙瘩湯吃熱茶蛋。
這凍得腦袋發脹了,便恍惚想到:琅王是不是嫉恨著他出徵時,文武百官在他背後捅刀子,便拉了滿朝文武來挨凍?
就在這時,琅王已經走到了皇帝的近前道:“萬歲,時辰差不多了,還請登上船塢的高臺,以觀得更清楚些。”
當百官伴著皇帝一路登上高臺時,月亮而琅王的侍衛們指揮著白家的船工,將幾只大船調轉方向,將平時在碼頭一側不易看見的船尾調轉一下,朝著高臺上的人。已經高高升起,照得江面若泛起白霜。
剛開始,琅王下的命令還叫人摸不著頭腦,可是船身整個沐浴在月光之下時,所有的人都嘩然驚呆了。
只見,平日在江岸邊看不到的船尾正面,竟然不知用什麼塗料,畫著碩大的魚身翻騰的黑碟牌的圖樣,在清冷的月光下閃著妖冶的光。
就在這時,天上的月光被雲層遮擋,那圖案的光竟然黯淡下來,幾乎要消失的光景。
琅王冷笑道:“既然是黑碟牌,難道要那些個匪徒像水衙官員般,上船驗看完了,再決定是否殺人越貨?這用東海水母的汁液擠榨,攙兌了特殊染料繪制在船幫子上的圖案,才是真正的黑碟牌。那些個水匪,在夜間踩盤子時,遠遠的看了這些個船尾的圖案便會自動讓行。可笑有人竟然在崔記的船上放上幾個牌子就以為誣陷得了王妃?塞牌子容易,畫圖卻難,諸位可以去崔記看看,他們崔記的船上,可有這等同通匪的圖樣?”
此時高臺上已經是一片的靜默,眾人皆是瞠目結舌,不知說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