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說自己是被宮抒墨帶出來,主要還是覺得沒有必要,她與宮抒墨本也沒有任何越了規矩的舉動,再就是這會宮抒墨並不在,就算她說了人也不在這兒,解釋起來更麻煩。
“那你知道這放燈是為了什麼?”
“當然知道,可是這些放的水燈沒有一盞能漂到對岸去,它們最終都只會流到下游。你瞧,這些燈都去了那兒。”阮綿綿指著橋的一側淩河下游,依稀還能看見一些漂浮在水面的蓮花燈光,微微閃爍,如同遙遠天邊黯淡的星子。
“是嗎?阮綿綿你回那邊河岸等我一會。”白朔景接下她手中的蓮花水燈,扶著她的雙肩,轉向她剛才走來的方向,讓她去那岸邊等著自己。
“白朔景,你要做什麼?額,我剛剛就是從那邊案過來的呢,怎麼又要我回去……”她打量著岸邊人潮已散,看似嘴上說不願意過去,但心裡卻覺得現在過去應該沒事了,之前聽到她說水燈抵達不到對岸的那些人應該已經離開了。
“別擔心,站那等我就好。”
白朔景看著她走遠,才一個飛身從這橋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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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河東岸邊已經沒剩下幾個人了,阮綿綿站在河岸邊,離河水還是有些距離的位置站著,還有零散的幾位女子還在放燈,似乎也像她一般是來晚的。
她們用火摺子點了燈線,將蓮花燈放進水面,雙手合十閉目祈願,然後目送著水燈越飄越遠,並沒有順遂心願的抵達淩河對岸。
這淩河邊的碼頭有幾條小木船,桅杆上掛著漁家的燈,她突然想起一句曾經讀過的詩“江楓漁火對愁眠”,河岸邊的風帶著一股水的氣息。
“快看,你瞧河岸那邊是不是有盞燈正在漂過來?”
“呀,是啊,我好像也瞧見了一盞蓮花燈正在漂向這邊。”
“你說這會是誰的?會是誰這麼好運氣,得到眷顧……”
阮綿綿聞聲望去,也瞧見淩河西岸似乎是有一盞燈正飄飄搖搖的向這邊過來,“這怎麼可能呢,水流明明是向下游去的,不應該會有水燈能這麼逆流漂到這邊河岸。”她小聲嘀咕著,這次她學乖了,可不敢再讓別人聽取。
自是覺得奇怪,她也不由自主地向岸邊多走近了一些。
宮抒墨卻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離她幾步之外,他的手裡拿著一盞點亮的蓮花燈,一陣陣的風吹起他灰色舊袍的衣角,銀色的面具下是他緊抿的薄唇,不知為何,他原本就蒼白的面色此刻顯得更慘白。
“看來這燈,只能在這裡送你了……”他低低地說著,聲音輕柔,早已被這風吹散了。
宮抒墨站在暗處,悄聲看著她翹首望著對岸的樣子,一樣是入夜的秋風吹過她的臉頰,帶起她如瀑布般的青絲,此刻即便是她的背影也一樣的翩然如畫,在她的身後,他似乎能感受到風裡帶著她髮絲的香味。
他手裡的蓮花燈火光依舊搖晃著,映照在他銀質面具上,帶著一襲燦然的流光。
“快看!快看!!那燈過來了!!”一個人突然指著河岸,那盞蓮花燈正穩穩地向這邊漂來。卻突然發現燈前面還有一位白衣男子,正在輕點河面,一同踏水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