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馬車停下來。車夫又“咦”了一聲,道:“原來剛才是二娘子的馬車。郎君好像也在門前呢。”
嘉柔心中一動,連忙掀開簾子,果然見李府門前停著另一輛馬車,郭敏正扶著婢女從馬車上下來。李曄與她相互見禮,目光看向嘉柔這邊。他原本眉心輕蹙,在見到她時終於展顏,幾步走下臺階,來到馬車旁邊。
“你怎麼出來了?”嘉柔問道。明明大夫說他吹不得風。
李曄伸手將她抱下馬車,她落地之後也不放手,抬手拂開她額前的碎發:“你說半日便歸,這都是午後了。”口氣中竟有幾絲哀怨。
嘉柔臉微紅,左右都在竊笑,玉壺更是說道:“郎君半日不見郡主,就害相思了。一早上問婢子好幾次時辰呢。”
李曄臉頰上一抹紅暈蔓延開來,輕笑了聲化解尷尬。嘉柔狠狠地瞪了眼玉壺,玉壺連忙躲到雲松的身後:“郡主,婢子可沒有亂說,不信您問雲松。”
雲松用力地點了點頭,不怕死地補了一句:“郎君這相思害得嚴重,一早上書卷都沒翻動過去。”
嘉柔還欲再說,李曄勾了勾她的手指,溫和地說道:“好了昭昭,別再問了。郎君還是要面子的。”
左右都笑作一團,嘉柔也忍不住笑起來,在袖下握緊他的手。
郭敏在門前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自己先進去了。香兒扶著她道:“四郎君和郡主是不是故意的?趁著您回來的時候,在門前來這麼一出,不是給您添堵嗎?”
“不要胡言亂語。”郭敏不悅道。
“怎麼是婢子胡言亂語?現在四郎君寵她,就要鬧得人人都知道。若他日四郎君魚躍龍門,別說是您了,就怕大房那位縣主,也沒地方擺了。”
郭敏不說話,覺得香兒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她跟王慧蘭不是一路人,跟木嘉柔也不會是。從前她的格局太小,專注於男歡女愛,所以很多事看不透。此番歸來,算是脫胎換骨了。
父親和徐娘孃的決定,估計會讓李家上下都大吃一驚吧。
李曄帶著嘉柔回到房中,桌上的飯菜都未動過,他一直在等她回來。嘉柔心中有些愧疚,連忙讓玉壺去把飯菜熱了:“我跟表姐逛東市,逛得忘了時間,才回來晚了。其實你不用等我的。”
她故意隱瞞了遇到長平的事情,李曄卻早就知道了,才會在門口等她。此刻,他也不戳穿,只道:“一個人用膳,不香。”
嘉柔腹誹,那你前面二十幾年還不都是自己一個人吃的。
有些菜放久了也不能吃,廚房就新做了幾樣,重新端上來。他們用膳的時候,都習慣了不說話,細嚼慢嚥,只偶爾眼神交彙。等吃完以後,下人們將食案撤走,嘉柔漱了口,吐在小小唾盂之中,聽到李曄說:“有個東西送給你。”
嘉柔疑惑地看向他,他起身去矮櫃上取了一個鏤花的金絲楠木盒子,放在她面前:“開啟看看。”
嘉柔用帕子擦了嘴,疑惑地開啟木盒上的銅扣,裡面竟然是那條魚戲蓮葉的腳鏈!只是這腳鏈的花紋比那日看到的還要精美,小到蓮葉的脈絡,遊魚的雙目都栩栩如生。嘉柔不及細看,“啪”地一下蓋上盒蓋,將東西推回李曄那邊,面紅耳赤。
他這是在暗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