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陳三郎也不動搖,繼續招募青壯,特別是領軍人才,可謂求才若渴。
問題是再渴也沒用,涇縣彈丸地,尋不出這麼個人才來。幸好規模尚小,退而求次,用一般教頭之類的,勉強能勝任。
可終究不是長久之法。
兵甲想要進一步壯大,強大,終須要找到一位胸有韜略、經驗豐富的帥才才行,否則便是白日夢。諸如周分曹等,都屬於文才。主持輔助民政,不在話下;讓他們去管理軍事,可就亂彈琴了。
“哎……”
陳三郎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眉頭。
亂世靠兵甲,道理多無用。這一點他認識清楚,必須發展起來。至於潛伏在水中的水族妖兵們,以及道法之類,畢竟只屬於非常規手段,可用於出奇制勝,但絕非主流力量。
這天下,始終是人的天下。
真到了兩軍對陣,千軍萬馬沖鋒殺敵,妖兵道法那些,作用明顯就不夠看了。
這就是諸多門庭不惜放下身段,派遣得力弟子進入紅塵俗世,尋求天機扶龍庭,藉此求分得氣運的緣故;這也是洞庭龍君威嚴無儔,卻基本只限於洞庭地域的根源。
陳三郎坐了涇縣縣令的位置,從大局出發,百般思緒,捋了許久,也才慢慢有個清晰的認識。也發覺得居上位者不易,一旦掌握出了紕漏,便會造成各種連鎖後果。
細細思慮,許久之後,漸漸定下心來,略作收拾,吹熄了燈火,上床睡覺。不出意外的話,一覺醒來,明早便能見到周分曹他們了。
……
揚州,夜深依然燈火璀璨。只是萬家燈火,卻都比不過刺史府書房中的一盞銅燈。
燈下,元文昌身穿棉袍輕裝,頭發難得地披散開來,並沒有束起。他面前的書案之上,文卷陳列,一封封信,密函,就那麼淩亂地擺放在上面。
這等景象對於嚴於律己的元文昌來說,相當罕見。
自從石破軍起事,天下大勢風起雲湧,變幻莫測,各地軍機情報雪片般飛入揚州,飛到元文昌手中。可以說,他現在堪稱“日理萬機”,比京城中坐在金鑾殿寶座上的皇帝也不遑多讓。
不,現在皇帝病床纏綿,起不得身,多半無法理事了。
元文昌手中正拿著剛送進來的一封密報,密報來自南陽,屬於元化成的報告。
看完,元文昌把密報揉成一團,狠狠往地上一扔,拍案而起,怒喝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