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鬧這麼一出,讓他進退維谷,很不好做,一口悶氣憋在心頭上,極不好受。
張幕僚領命而去。
雨中的武館,倍顯冷清。
今天許念娘難得地沒有去酒館喝酒,而是坐在武館簷下,看著滴落成簾的水珠,怔怔出神。
許珺看見,輕聲問:“爹,你又在想娘親了?”
許念娘眼眸中的柔情很好地收斂起來:“不是,是想另外的事。”
“另外的事?”
許珺一怔,她不明白另外有什麼事能夠讓父親心神恍惚。
許念娘呵呵一笑:“我原本想管一樁閑事,不過現在看來,人家並不需要。”
“人家?”
許珺還是不大明白。
許念娘負手望天空:“一個有趣的人,一個被我看走眼的人,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運籌帷幄,有模有樣嘛。”
說到“書生”,許珺似乎明白過來,她本就是冰雪聰明的女孩子,舉一反三,幽幽一嘆:某個書生,也已好一陣子沒有到武館練武了,他遇到了麻煩,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幫一把?
許念娘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忽道:“許珺,至少目前為止,你和他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幫得他越多,就害他越多。”
許珺垂下頭去:“我知道了。”
……
關於江草齊的命案,目前賀縣令審不了,黃縣丞不能審,依照官場慣例,只能提交給南陽府。
事關重大,知府大人蘇冠成審閱宗卷後,親自趕到涇縣,升堂開審——這個案子並不複雜,對於殺人之事,江草齊供認不諱。然後問訊過陳二妹、陳家丫鬟,以及黃縣丞侄子的親隨們等人,蘇冠成就做出了判決,判江草齊刺配流放五千裡。
對於這個結果,陳家倒能接受。流放雖然苦累,但總比充軍好。要是判充軍到涼州去,就和被殺頭沒有什麼區別了。
要知道涼州乃夏禹王朝最北方,乃苦寒戰亂之地,去到那裡,九死一生。
判決之後,蘇冠成又宣讀了一項任命書,是揚州刺史大人頒下來的,就是確認賀縣令致仕,任命黃縣丞為涇縣縣令。
本來朝廷命官罷免或任命,都需要經過吏部稽核批準,才能生效。但近年來,由於當今聖上沉迷仙道,整天念經吃藥,要追求長生不老。導致朝綱鬆弛,對九州刺史的約束力大不如前。久而久之,地方政權的力量在不斷膨脹,隱隱成割據之勢。八九品之類的任命罷免決議,都是直接由刺史大人做出,然後再稟告朝廷批準。
局勢在向著某些不可測的方向發展,有見識的人感覺到山雨欲來,於是感嘆:“這個天下,要變了。”
而方外之人勘察風水,就見到夏禹龍氣垂垂老矣,九州各地卻各有新的龍氣蠢蠢欲動,在慢慢凝結,是謂“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