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陪酒的姑娘進來了,其卻不願在此聲張,以免落下話柄,就故意喝起酒來。至於詳細的實施計劃,等沒有外人的時候,再商量不遲。
……
剛入家門,陳三郎便聽到廳堂有人說話,很熟悉的聲音,心中莫名一喜,搶步進去,就看見一個魁梧的身子坐在椅子上。
二姐夫江草齊。
挨著姐夫坐的,可不是二姐嗎?
“三郎回來了啊。”
“見過二姐,見過二姐夫。”
陳三郎恭敬行禮,然後坐在一邊去。
他上面有兩個姐姐,大姐遠嫁南陽府,等閑不回孃家一趟;二姐嫁得近,在本縣高田鄉,進城不過十裡路。
二姐夫江草齊是個屠夫,天生臂力,耍得一手好刀。據說這刀法還是祖傳的,傳了好幾輩人了,解起豬來,只片刻間就骨肉分離,精肥清楚,頗為幾分“庖丁解牛”的風範。
仗著一手好刀法,以及祖輩的積累,其家境殷實,在鄉上屬於大戶人家。
江草齊孔武有力,仗義疏財,能聚人,有號召力。
二姐卻是張刀子嘴,她無意聽說了自家弟弟近期來的種種不正常行徑,當即心急火燎地趕回孃家,一見面,就是一頓連珠炮般的發問。
陳三郎剛想回答第一個問題,可第二個第三個問題已經接二連三地來到,只問得啞口無言,求救地把目光瞥向二姐夫。
然而二姐夫坐得筆直,眼觀鼻鼻觀心,巍巍然。
一頓訓斥後,二姐感到有點口渴了,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問:“三郎,你到底想怎麼樣?”
陳三郎吐口氣:“我已報了今歲的童子試。”
二姐苦口婆心地勸道:“我說三郎,你已及冠,該懂事了。俗話有說: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進不得學,有手有腳,也不會死人,何苦還要再考?你看娘親,頭發都白了些,你就不能踏踏實實,做份營生,為家裡分憂?”
二姐夫忍不住插口道:“二妹,三郎是讀書人,他去考試取功名,不理所當然嗎?”
二姐白了他一眼:“能考到的話,我怎麼會阻擋?可都考好幾年了,明知自己考不得試……”
“二妹。”
陳王氏生怕她說得太直白,會傷到陳三郎的心,趕緊開口。
二姐鼻子一酸,眼眸湧現出淚花:“娘親,我都是為三郎好。”
陳三郎站起身,道:“二姐,我知道你為了我好,就讓我再考一年吧。如果還是失敗,我就跟姐夫去學殺豬。”
二姐噗嗤一聲,破涕為笑:“就你這身子板,殺豬刀都拎不起,還殺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