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縣雖然是個小城,但建城千年,歷史悠久,而涇河水,也是流淌千年,粼粼不息。
水流十裡開外,貫通一條大江,名為“涇江”。
涇江乃天下六大水系之一,源遠流長,奔騰磅礴。
不難想象,如果紅鯉溯流而下,肯定是進入了涇江。魚兒入大江,大概不會再回來了。
陳三郎一聲嘆息。
一會之後,他走路回家,將參加今年童子試的事情告訴母親。
陳王氏聽著,慈愛地道:“既然原兒要考,去便是了。”
陳三郎沉默片刻,忽地開口:“娘親放心,今年孩兒會考上的。”
陳王氏一怔,她從不曾聽兒子說過如此自信的話。以前的三郎,性格內向,當屢考不得,飽受譏笑後,更加沉默寡言,天天除了去私塾,就是躲在書房裡不敢見人。
現在的兒子,若有改觀。
陳王氏不知道兒子的變化,是否緣於上次莫名其妙的暈倒;她依稀記得,在三郎十歲的時候,在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突發高燒——高燒差點要了陳三郎的命,他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最後才醒來。
也就是那場突如其來的高燒,使得陳三郎原本活潑的性子變得木訥。陳王氏甚至懷疑,兒子悚場的病根,都是高燒留下的。
而眼下,又出現了另一種變化。
“也許,是兒子長大了的緣故……”
陳王氏如斯想著。
都說女大十八變,男孩子也會變。當經歷得多了,成熟了,自然會有所擔當。
忽然間,陳王氏覺得欣慰,忍不住掉了眼淚。倘若陳三郎今年真能成功進學,考中秀才,那眼下困擾不已的煩惱都將煙消雲散。
見母親落淚,陳三郎心中一酸:“娘親何必流淚。外面那些流言蜚語,不用理會,等孩兒進了學,諸多不好聽的話,自然無人再說。”
功成名就,向來都是堵人口舌的最好辦法。
陳王氏連連點頭,抹去眼淚:“那是,娘親等你好訊息。”
當晚,她親自下廚,煮了一桌陳三郎最愛吃的菜。看著兒子大口嚼吃,吃得很香的樣子,陳王氏又覺得淚眼婆沙,趕緊背過身去,不讓陳三郎見到。
吃飽喝足,梳洗完畢,陳三郎坐在書房中,看著書架上一本本書籍。
這些書,早已被他熟讀於心,倒背如流。
過了一會,他才坐正起來,在桌面上鋪開文房四寶,開始寫字——很隨意的寫,或隨手寫上某篇文章的警句,或寫一行詩詞。
其實對於陳三郎而言,他的文章書法,對付童子試綽綽有餘,屢考不得,只是心理作祟,無法正常發揮罷了。
但做了那一場難分真假的荒誕大夢後,精氣神煥然一新,相信定能克服內心對考場的恐懼,穩穩當當地考一場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