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柏看得直稀奇:“一個寺廟而已,竟然有守門人?”
“這有何稀奇?”王行之一路閉目養神,顧文這個師兄就擔負起了科普的重任,“你別看這和尚低眉順目看起來不起眼,能到這五華寺守門的,至少都是親軍十二衛出身,身手不行還都選不上呢。”
“這麼厲害?”李文柏越發疑惑,“不就是出家當和尚嗎?就這還要親軍十二衛出身才有資格?”
顧文卻不肯再繼續解釋:“好了好了,個小娃兒怎的這麼多話,馬上就到地方了,收收心。”
李文柏一愣,這才發現馬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下。
見顧文朝自己擠眼,李文柏恍然,趕緊整理衣袍翻身下車,顧文緊隨其後,兩人恭恭敬敬地將王行之從車廂裡扶了出來。
待王行之站穩,李文柏才有空抬頭觀察周圍。
這是一片空曠的園林,四周三三兩兩的小廝經過,半個僧人的影子都不曾見到,完全沒有置身於寺院之內的感覺。
從站的地方看過去,可以看到前面有幾個土丘,從土丘上節次鱗比的樹幹可以想見此處春夏時的模樣,但此時已至深秋,地面被落葉染得金黃,只有枝幹孤零零地矗立在地上。
站了一會兒,自有小廝上前帶路,李文柏和顧文一前一後將王行之護在正中,穿過一條小道,於林丘之間依稀可以見到一汪其碧如玉的水潭,雖是深秋,水面上亦少有落葉籠罩,可見得是被人精心照料著的。
就在枯林與水潭之間,有幾條不起眼的小路蜿蜒而入,不知道通往什麼所在,穿過枝幹,可以看見一層層的建築屋頂。
詩會的所在正是在這水潭邊,熙熙攘攘計程車子將不大的水潭圍了個結實,講究點的隨身帶著布帛撲在地面上,隨意點的就直接席地而坐,就著濁酒高聲笑談,儼然一副文壇盛景。
李文柏何時見過這等場面,一時間看得有些發呆。
前面引路的小廝見狀提醒:“小先生,這邊走。”
“哦?好。”李文柏如夢初醒,連忙跟上去,走過水潭上曲折的迴廊,終於踏上湖心中唯一的涼亭。
小廝在亭外頓住腳,躬身行禮:“諸位先生,到了。”
“嗯。”李文柏點點頭,側身為王行之讓出道路。
他看得很清楚,湖心亭可不是空著的,其中還座有三五名白發蒼蒼的老者,都正含笑望著他們走來。
這想必就是所謂的“文壇領袖”們了。
李文柏低頭頷首,學著顧文的樣子跟在老師身後走上前。
老者們見王行之上前,紛紛站起身大笑見禮:“好你個王行之,讓老朽們好等!”
這些人各個看起來至少六七十歲,比王行之大了至少一輪,即使是王行之也只能持後輩禮。
“見過諸位前輩。”王行之躬身行禮,而後一揮袖袍讓出身後兩人,“好讓前輩們知曉,這是在下的兩個不成器的學生。”
顧文笑嘻嘻拱手施禮,態度十分熟稔:“學生顧文,給諸位前輩問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