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一小時後,兩人磨磨蹭蹭吃完了早餐,談翌陪著陸銜月去醫院複診。
這三年,陸銜月都是一個人來,所有的流程已經爛熟於心,不需要人陪著,也用不著別人幫忙。
但談翌非要替他跑腿,排隊的一小會兒時間也要給他倒一杯溫開水,還不知什麼時候揣了一把糖,讓他無聊的時候含在嘴裡吃。
清甜的水果味兒在口腔中化開,陸銜月默默看著手中還在冒熱氣的紙杯。
雖然談翌挺吵的,嘰嘰喳喳的像麻雀,但有人陪著的感覺似乎……還不錯。
約摸等了十來分鐘,上一位病人才從診室裡走出來,當叫號器唸到陸銜月名字的時候,談翌已經牽住了他的手。
“到我們了。”
診室裡,許醫生推了推眼鏡,笑眯眯地看著陸銜月和他身旁的粉色頭發帥哥。
“今天還有陪同?”
陸銜月“嗯”了聲,在他對面坐下。
一般來說,問診的時候多半隻有患者本人和醫生在場,除非患者本人同意讓他人知曉自己的病情,才會允許其他人一同進入診室。
其實光從表面上看,許醫生就能知道陸銜月的狀態好了很多,他為此感到欣慰不已,在精神心理科,治療時長三年不算久,但這三年一直沒有太大進展又在最近幾個月迅速好轉的情況還是比較難得。
陽光透過窗灑進診室,房間裡除了醫生寫病歷的聲音,還有談翌寫字的沙沙聲,陸銜月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帶了本子和筆。
談翌低頭記錄的模樣十分認真,他將醫生提到的所有內容都事無巨細地一一記下,堪比上課時求知若渴的三好學生。
從診室出來後,陸銜月瞥了一眼談翌寫滿字的筆記本,也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多東西可以寫。
回家路上,談翌還頗為好奇地問了問他以前的事情,陸銜月剛開始還會隨便回答兩句,後面被問得煩了,說了句,“問這麼多做什麼?”
談翌貼著他的肩膀,笑盈盈地說,“想多瞭解你一點,不可以嗎?”
這家夥一找到機會就跟塊兒牛皮糖一樣貼上來,陸銜月推開他的肩膀,又被人牽住了手。
他想把人甩開,卻被談翌牽得更緊了。
陸銜月聽見談翌略有幾分感慨地說,“要是我們能更早一點遇見就好了。”
“能有什麼用?”
陸銜月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感慨的事情。
談翌自然而然地回答,“那我就可以早點陪你一起來醫院了,說不定你現在已經痊癒了。”
他想,如果他們能早點相遇的話,陸銜月至少不用一個人來看三年的病。
談翌認為一個人去醫院看病簡直是世界上最委屈、最孤單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陸銜月這三年都是孤零零地來掛號排隊看診,談翌就覺得心裡酸澀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