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本正經地說:“你看哦,我們從路燈走到食堂,再返回校門口,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所走的位移就是由路燈指向校門口的有向線段,位移是隻考慮始末位置,不考慮中間過程。而另外一個與過程有關的物理量叫做路程……”
喻逐雲的前額青筋跳了跳,忍不住打斷道:“你……”
南晴茫然地抬起頭,琉璃色的瞳孔裡落著滿天星光。
他不解,喻逐雲為什麼要打斷他?不是已經吃飽了嗎,該開始講物理知識了呀。
喻逐雲磨牙,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學習嗎。難得旁邊沒什麼人,他,他好不容易才跟南晴單獨一塊走!
雖然他確實需要好好學習,盡量不跟南晴差距這麼大,但……
喻逐雲深吸一口氣,破罐子破摔道:“其實我騙了你。我還餓。”
空氣凝滯了幾秒。
臘梅的香氣幽幽縈繞在二人身側,喻逐雲有點不太確定地側過臉,忽然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朦朧的月色下,南晴不知從哪兒拿出個尚且還有餘溫的紙袋子,遞到喻逐雲跟前,有點驕傲地彎起眼。
“我猜到啦,”他說,“給你留的。”
豆沙包。
可他是什麼時候收起來的?是倒飯之前,還是早在猜到喻逐雲吃不飽的瞬間?
喻逐雲閉了閉眼,呼吸凝滯了一瞬。
一股洶湧澎湃的熱意從胸膛往下滾,撫平了胃部的疼。他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好半晌才捏住南晴的手,將包子送了回去。
喻逐雲的聲音極啞:“……不愛吃,你自己吃。”人都瘦得跟貓崽子一樣。
南晴躲避不及,牙齒擦過薄薄的包子皮,豆沙餡霎時冒了個尖,落在嘴角:“可是你沒吃飽……”
喻逐雲垂著眸,用指腹抹幹淨了他的唇邊,低聲說:“吃完你講多少物理數學,我都聽。”
喻逐雲說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感覺。
他是個冷漠暴躁的垃圾,甘願待在骯髒齷齪的深淵,深陷苦澀的泥潭。
然而他抬起手,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指腹的豆沙。
……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