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獲的貂鼠們身體已經恢複了柔軟,何田取出一把小刀,小心地給貂鼠剝皮,再把皮子放在木盆裡用雪擦幹,灑上草木灰輕輕揉搓。
她的手指很快就被雪凍得通紅,何田抖抖手,呼呼氣。擦了雪,手指的血液迴圈加速,想要提高體溫,手指就熱辣辣的,像被火燒著。
易弦在一旁觀察著,知道剝皮是個技術要求很高的活兒,她幹不了。她就對何田說,“我來用雪擦吧。”
何田看看剩下的幾只貂鼠,把手中剛剝下來的貂皮遞給易弦。
何田取貂皮時只在貂鼠下腹部割上一刀,沒割破肚子,就能把整張皮子扒下來,連尾巴都是整個的皮肉分開,就像是把一隻手套從手腕那裡摘了下來,手指頭的部分翻卷出來的樣子。
扒完皮的貂鼠像是脫下了一層衣服,露出粉紅色的肉體。
何田剝貂皮的時候一直念念有詞,易弦聽到她似乎是在說什麼感謝的話,“你在唸什麼?”
何田笑了,慢慢唸了一遍,“貂鼠,謝謝你舍給我的皮毛,我會好好利用的。”她臉上忽然現出一種溫柔的神情,“從前,我奶奶會把貂鼠肉給小米吃。”她說完這句話,怔了一會兒,低頭嘆口氣,繼續工作。
五張貂皮處理完,木盆裡的雪變成了粉紅色。
何田又嘆口氣,“我和奶奶從來沒吃過貂鼠肉。我也不知道怎麼做這種肉。”她看看放在草簾子上的貂鼠肉,有點為難,“我猜它們肯定不會好吃。可是把殘肉扔到雪地裡,不知道會引來什麼。也許會引來狼。怎麼辦?”
易弦看了一眼那些肉,確實,一點也沒食慾。
“明天帶回家,扔進河裡吧。”她提議,“河裡的白斑狗魚也許會吃。”
剝好的貂皮全被易弦用雪仔細擦了一遍,何田檢查一下,和她一起給貂皮再塗上一層草木灰,輕輕揉搓,把皮子上殘餘的血和水分搓掉。
然後,何田取出幾個圓圓的薄木頭板,用竹夾子把一張貂皮夾在板上。再掛在木屋橫梁的鈎子上。
板上的貂鼠伸長了四肢和頭尾,尾巴從木板上垂下來,像是在空中飛翔。
獾狗的皮毛沒那麼受歡迎。
排在貂皮之後最受皮貨商人青睞的是水獺皮,用它的皮毛做的帽子防水。但水獺在林子裡的數量很少,可遇不可求,再接下來,是狐貍皮,狍子皮和馴鹿皮。這些之後,才是各種其他動物的皮毛,岩羊,兔子,浣熊,獾子,狼,和獾狗。
熊皮,是很特別的。
先不說這動物是這片森林最兇猛的捕食動物,有多難打,對皮貨商人來說,熊皮要帶著腦袋才能賣上價錢。有些有錢人喜歡在客廳的壁爐前鋪上一張熊皮,讓做成標本的熊腦袋大張著嘴,露出獠牙,對著壁爐的火。
這樣的熊皮,一張的價錢抵得上一百張貂皮。
何田和易弦處理好皮貨,夜也已經深了。
她們爬上棚板,鑽進被子,抱著灌滿燒水的水瓶。
吹滅油燈後,四下俱寂。
過了一會兒,隱隱聽到風把樹上的空枝吹動的聲音,還有落在松葉上的雪撲颯落下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祝大家用餐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