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中,繡帳重重。
夫妻交頸而臥,南康侯對妻室嘆著,“小晚對我有怨意,錦天告病也有蹊蹺。我料到他們不可久留。”
說著,他眼中閃過怒意。樓淑鸞心中暗驚,也揣測,他已經打算除去二人?
且不說曹夕晚,他安排蘇錦天與楊平粹一戰,其實是為了爭奪承天門千戶的位置。早暗中與宮中大檔、兵部老相公們打點無數,自己的大計,蘇錦天竟然不服調遣。
分明是裝病。
“都是為了我……”樓淑鸞輕喃,靠在夫君胸口。她未嘗不知道,她自己也被夫君疑忌。
她若不解釋,勳貴府中冷落正妻,偏愛妾室的事,何嘗沒有?
內宅深院,重病失寵的妻室若是消無聲息地香消玉殞,孃家也不見得能找出毛病。好在,她知道如何自保。
更何況,她仰面望向宋成明,她正是深愛此人出身旁支庶族,卻心懷大志,殺伐決斷。她樓淑鸞也絕不是平常女子。
她微微起身,伏在他身側,纖手指著帳外:“若是你心中有決斷。我就把佛像交給小晚如何?裡面密本與丹藥我都未曾動過。”
南康侯大喜:“你願意如此?”
“不過是籠絡她。安她一時,最後還是落到我手中。”她微笑,“我有何捨不得?我的,就是侯爺的。”
“淑鸞……”
他抱著妻子,沉吟未決。她心中歡喜。果然是動搖了。
她在睡夢中暗暗冷笑,她豈是沒有對曹夕晚下手,只不過是無人知道罷了。她曾經託付過一人。
戰百刀。
可惜此人無用,被曹夕晚在暗河大戰中一劍封喉,棄屍長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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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天告病的訊息,曹夕晚是從小喬嘴裡聽說的。
玄披飛魚,小喬寶藍色的飛魚服彷彿是一抹冬日裡的春光,他跑進了她的鋪子裡,櫃面上尋到曹娘子,把這事一說。
她當即痛罵著:“我可沒讓他裝病!這樣會讓我輸錢的!”
“我師哥說,賭局裡的錢,怎麼分。”
“……他敢裝不知道他欠了我的錢嗎?”她大怒。
小喬趕緊勸:“這樣偏門上的生意,撈得這樣多。那點子還計較什麼。”
“我是正經人,只做正經生意!”她更怒了。
“……”小喬張著嘴,看著她。旁邊的孫娘子有點兒不好意思。
但她瞧了小喬一眼,這孩子青蔥俊俏,又言語溫柔的,曹娘子喜歡這樣的?
曹娘子振振有詞,告訴小喬,她開賭局,全是正經生意。要麼是賭自己是不是閉關修煉魔功大成。要麼是賭蘇錦天和楊莊頭誰勝誰負。她都是當事人。自己賭自己這怎麼是偏門?這明明是正經生意。
“你回去和他說,他欠了我的錢。就得給我做工,讓我撈錢!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和他還分什麼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