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沉默,片刻才道:“我不知道。”
河流無聲,一片綠葉飄落在河面,打著旋順流而下。兩個身份尊貴但輩分不同的少女就這麼靜靜的立著,許久相視一笑,均覺得對方這個樣子很好笑,笑了好一陣,襄城道:“去花廳吧!應該快要用膳了。”
孫結香看著她的衣裳,故意道:“你得先換件衣裳。”
襄城點頭:“走吧!”
花廳裡,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東西,河豚也被端上了桌,孫常華故意氣鄂王,端上了解毒的藥湯,攛掇著他先嘗一口,若是有意外,立刻給他灌下去。
鄂王毫不吝嗇的朝他翻著大白眼,夾起河豚肉就吃了起來。
席間一片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直到飯席,誰也沒有喝到那碗解毒的湯藥,河豚是專門找人處理的,且端上來之前都已經試過毒,怎會有意外。
午後大家去休息,楚言在桌上發現了一張壓在茶杯下的字條,上面寫著一炷香後讓她去木蘭林那裡,字型是江王所寫。
楚言疑惑,思索片刻,笑了一下,難道七郎要開解她嗎?
晌午的木蘭小築格外寧靜,楚言好久沒來過這裡,當下獨自在院中四處走著,誰知並不止她一個不休息,還有人在院後葡萄架下聊天,明知不可為,但聽到了那兩人的聲音,她卻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可惜木蘭的花期已過很久,不然就可以一起觀賞木蘭的幽姿,別具風雅。”襄城道。
“錯失好風景的確可惜,但夏日也有驚喜,您看,葡萄能食用了。”宮闌夕盯著綠葉中的葡萄,聲音中含著笑意。
襄城微頓:“你很高興?”
他點頭:“這裡不同於東都的其他府宅,很愜意舒適。”
襄城扭頭看向他,他的嘴角若有似無的一絲淺笑,好似難以控制一般,她道:“你的那兩句詩很好,茜茜對的詩也很有趣。”
“微臣不過投機取巧,遠不如公主與孫四郎對的詩,景情相襯。”宮闌夕道。
襄城道:“我很可惜這次沒能與你一較高下,等下次,希望我們之間還有默契。”
“公主賞識,微臣榮幸。”
“哪有什麼榮幸,你我之間何必客氣?”襄城笑道:“這些年多虧你的指教,不然我的字哪能進步這麼快?”
“這些年公主的努力,微臣看在眼裡,哪敢居功?”
她處處逼近,他卻淡淡推開。
襄城眼神微黯,看著架上垂下的葡萄,未長熟的青葡萄,鮮豔的紫葡萄,一串一串的堆積在一塊,惹的人很有食慾,但她一點也不想摘下來品嘗,她道:“五郎,情之一字,如何解?”
宮闌夕頓住,知她問的是什麼,因為知道,所以無法含糊,或者說面對襄城這樣一個女子,他無法隨意搪塞。
他的沉默讓襄城淡淡一笑:“你早就明白的,這些年,我豈是隻單單在登雲閣練字呢?”
風吹的葡萄葉飄動,牆外的楚言垂了眼,轉身離開,往木蘭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