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見過朱槙在崇善寺的住處的,也許這人就是不喜歡住得好吧。那算了吧,勸他也沒意思。
她跟朱槙道別,然後要離開了。
“元瑾,”朱槙突然又道,“你沒有別的事,要我幫忙了?”
元瑾想了想,肯定地搖頭:“沒事,有事你也幫不上忙。便不麻煩你了。”
朱槙對此便只能笑笑:“好,那算了吧。”直到看到少女纖細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角。朱槙才吩咐下屬道:“備轎,去紫禁城。”
有些事情,他是要親自去解決一下了。
靖王的轎攆剛過午門的時候,就已經有人飛快地去通傳了皇上和太子。
整個紫禁城都慎重起來,正在處理朝事的內閣,金吾衛、羽林軍首領,司禮監秉筆太監、掌印太監,主宮的掌事太監,皆紛紛到了太和門跪拜迎接。
靖王殿下是誰?
當年若沒有他,皇上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還是一說。如今他仍舊是坐擁西北和山西軍權的大藩王,無人敢不慎重。
靖王在太和門下了轎,身前全是跪拜之人。
他淡淡問:“太子何在?”
有掌事太監立刻回道:“回稟靖王殿下,太子正在文華殿處理公事,應當馬上就來了。”
朱槙卻低沉一笑:“太子殿下公事繁忙,怎可叨擾,還是我這個做叔叔的親自去找他吧。”
說著帶人朝東宮的方向去。
而聽說朱槙來了,東宮裡的人也是匆匆走出,在文華殿外跪迎。
朱槙走上臺階時,就聽到傳來一個疏朗的聲音:“叔叔大駕光臨,應當我來迎接才是,怎能勞煩叔叔來找我。”
這聲音說罷,從文華殿中走出一人。來人束銀冠,穿緋紅色太子朝服,長相清朗,唇帶笑意,眉眼間卻有種深藏不露的凜冽。
朱槙道:“太子勤勉,這是天下百姓之福。”
說著他走上了臺階。
朱槙是行軍打仗出身,即便朱詢也生得高大,但和朱槙比還差了一些。當這個叔叔走上來時,他能感覺到這叔叔渾身都散發著一種隱隱的壓迫,那是戰場的凝練,是肅殺的內斂。
一個人一旦有了威名,他其實並不需要做什麼讓人覺得可怖的時候。他只需站在那裡,即便是和氣的微笑,人人都自然會敬畏他。
朱詢也感受到了這種壓迫,但他畢竟也不是普通人,否則這皇宮中奪嫡慘烈,為何獨他能勝出。他仍然微笑,看到自己的叔叔跨入了文華殿內,隨後也跟了進去。
文華殿是他辦公之處,現皇上病重,他如今監國。很多內閣的摺子呈到這處給他批閱,故長案上放了許多摺子。按說這些都是呈給皇上的奏摺,若沒皇上的旨意,旁人自然是不可以看的。
但是朱槙卻坐了下來,拿起了一本奏摺開啟。
“侄兒處理朝事可是辛苦?”他問。
“叔叔這是哪裡話,正如叔叔所說,為天下黎民做事,怎會辛苦呢。”朱詢走過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