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有些驚訝,薛讓一向不喜歡女子插手官場之事,怎的突然會告訴元瑾這個?
“你弟弟被選入金吾衛做總旗。”薛讓嘆了口氣,繼續道:“我原以為不過是個虛差,方才太子殿下來親自告知,才知道聞玉是真的要進入金吾衛,立刻就要上任了。”
薛元珍聽了卻有些不解:“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
薛讓搖頭:“並非如此,聞玉才將將過了十四歲,年歲太小了。這時候就進入金吾衛任職,對他毫無益處,恐怕還會招致旁人的不滿和暗中的排擠。再者金吾衛是紫禁城防衛力量,聞玉毫不熟悉金吾衛和紫禁城,若是出了什麼差池,難免會被皇帝責罰,累及他自身!更何況……”薛讓說到這裡頓了頓,還是繼續道,“日後若是政局有變,聞玉便成了太子手上的一枚棋子,恐怕是對我們定國公府不利!”
元瑾聽到這裡,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靖王回京,插手了世子一事,朱詢便直接給了聞玉封位。但他也沒這麼輕易認下,給聞玉這個職位,實則是將聞玉置於火坑。他對定國公府的態度其實很微妙,並不全是打壓之意,反而有引誘定國公府投誠之意。倘若定國公府投誠於他,薛聞玉在金吾衛中自然能步步擢升。但是定國公若不投誠,那便很難說了。
他這步棋走得著實妙!
“那該如何是好?”
薛元珍也聽懂了薛讓的意思,有些齒寒。
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跟薛元瑾是在同一條船上,自然也關心薛聞玉之事了。
薛讓就嘆說:“事已至此,抗旨不遵是不行了。也只能現在開始培養聞玉,倘若他當真能鍛煉出來,也是好事一樁。我打算再給他找兩個老師,教導他軍事和防禦。”
如今也的確沒有別的辦法了。
元瑾聽了薛讓的話後想了許久,才說:“聞玉雖然如今有徐先生,不過徐先生多攻書籍學識,的確應該再找個人教導他。”
元瑾幾乎立刻就想到了陳慎。她見識過陳慎身手,亦知道他行軍布陣有多厲害。倘若能請他來做聞玉的老師,日後聞玉成了定國公,他必是聞玉最為重用之人,也不算是辱沒了他的才華。
因此她建議道:“國公爺,您的幕僚陳慎陳先生,我之前倒是見識過他的才華,若能讓他教導弟弟,應該也不錯。”
定國公聽到這裡時在喝茶,原還沒反應過來元瑾說的是誰。隨後反應過來,突然嗆了一口水,咳了好半天。
陳慎……不就是靖王殿下嗎?
她居然想請殿下來教導聞玉!
看來仍然不知道靖王殿下的身份,當真是不知者無畏!
老夫人對定國公手底下有什麼幕僚並不清楚的。聽元瑾這麼一說,也是同意:“元瑾這說法倒也不錯。你不日就要去京衛上任了,也無法兼顧聞玉的事。若當真有這麼個人,教導聞玉行軍布陣之類的,那是極好的。”
“但這人不可。”定國公說,“他向來……閑雲野鶴慣了,恐怕不喜被人束縛。”
元瑾眉頭微凝,這大好前程的事,有什麼好閑雲野鶴的。
她道:“國公爺不妨勸勸他?”
薛讓只能道:“……我恐怕勸不動他。”
別說勸不動,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勸啊!
元瑾再想了想,國公爺卻不願意去勸,可能是有什麼顧慮在裡面。她也不再多說,卻打算改日親自去找陳慎,問他願不願意吧。若不願意就罷了,但總要問問才知道。
老夫人看了看薛讓,卻沒有深究這件聽起來有些蹊蹺的事,不知道她錯過了一個得知真相的機會,而為日後埋下了隱患。
說過話後,薛讓才讓她們各自散去歇息。
得知了金吾衛這事之後,元瑾卻是思慮重重,放心不下,一時半會兒不想休息,她準備去找聞玉,同他商議商議。